东北的日头不过蹿起来一人来高,正是彤彤的红色,旷野的草木之上俱是蒙了一层腾腾的雾气,却不似冬日的浓雾那般厚实障眼,而是薄薄绵绵、丝丝缕缕的缓缓升腾,天地之间略略显得有些朦胧。
不过潮湿之气罢了,只要日头起的高了,自然就会消弭在无形之中。
这样的天气保不齐会是个有雨的架势。
虽然已经是夏天,却还远不到那酷热难当的时候,一早一晚的还是有些个凉意,李二感觉自己穿的有些少了。
现在是小满刚过,只要抓紧时间取得土地,还是来的及播种黄粟和谷子的,高粱和旱稻也是可以。 那个时候整个北方都是一年一熟,也就是一年只收获一茬作物,节气的安排上也相对是宽松一些。
一直是寸步不离的蕊蝶极是乖巧,取过个灰土布的长衫子给李二披上。
颜色虽是不好也不怎么合身,却是暖和了许多,李二回头一笑,刚巧不巧的迎上蕊蝶笑容。
看蕊蝶笑的极是天真无邪,李二大为欣慰:“蕊蝶果然是变了回来的,这可不就是原先的蕊蝶的么!”
李二披了个长衫子,背了初生的朝阳,又是衣带当风,大有飘飘出尘的潇洒,果然生出几分热情豪迈之情。
下面的灾民或坐或站,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围拢了,好似天地间都为这人潮所覆盖一般。 灾民齐聚于次。 却是鸦雀无声,活似要等了李二指明方向地模样。
李二还从来没有如此郑重其事的面对这么多人演说过,稍微平复一下有些按捺不住的心情,清了清喉咙,很是振奋的吼了一嗓子:“那个啥……乡亲们……”
“说的好,硬是说的好哩,驸马爷爷果然是好文彩……”
“真是有道理呐……”
下面的灾民已是群情激昂大声叫好。
李二愕然。 自己根本就甚么也没有说地,这些灾民怎么就一哇声的叫起好来?使劲地伸手虚按。 好不容易使得灾民平复,李二终于琢磨好了开场白:“灾民是受了大灾的,朝廷里却是不管不顾,一味的穷兵黩武,需知黎民方是天下之根本,朝廷弃根本于不顾……”
“好呐,便是这么个道理……”
下面又是好一通的叫好之声。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李二大肆阐述这个道理。 灾民再次的齐声附和,李二大为感动,谁说百姓愚昧,这不也是明白许多道理的么?
“所以,咱们要求得一条出路,自己当家作主,再不能仰他人之鼻息。 咱们要闯出一片民富财丰天下太平的乐土,”李二自己也说地有些兴奋了:“咱们要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局面。 到那时候,每一个都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再也不能依kao什么神仙和救世主,也没有了皇帝……”
“每一个人都有求生存谋发展得幸福的权利,这些权利并非是谁赏赐于我们的,是我们自己争取得来。 无论是谁,从他来在这个世间的那一刻算起,便是有了这个权利,任谁也不能夺去这个权利,此谓人权天赋,哪个敢不顾人民的死活,便是要推而翻之,这不是造反,是我们应当有的权利……”
又是一阵排山倒海一般地欢呼之声,李二大为得意之余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那些个灾民虽是极力的大声叫好。 面色却是懒洋洋的模样。 好似根本就不关心,只是应声虫一般的喊个“好”字。 李二甚至看到远处的灾民嘻嘻哈哈的打闹。 每逢自己说完,便是应景似地叫几声好而已。 那么远的距离,他们能够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二狐疑的走下土坡,接连问了几个灾民:“你知道我说的是甚?”
“不知,好似是说要造反的,爷爷造反做了皇帝之后我等都是要封官的……”
几个人都是如此这般的说辞,李二大汗!又是走到后面询问,这才晓得后面的灾民根本就听不到他说的什么,只是胡乱的叫好而已!
此时此刻,李二汗流浃背。
十分忐忑地回到土坡,正要寻思着如何说下去,那刘三嘏小声地问道:“李公子呐,你不愧是学究天人,是不是说的太也深奥艰涩了些?什么叫做天赋人权?我怎一直也搞不明白哩?还有你口口声声念叨地民主究竟是怎么个东西?”
李二忽然明白,在这个时代大谈民主和天赋人权怎么可能有人理解?就是如同刘三嘏这样的精明人物都不知道的东西那些个灾民如何能够知晓?
这个时候,李二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十分严重:现在还不是讲人权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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