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我带你去拿你父亲的刀。”
郭虎禅从地上跳了起来,他紧紧跟上了郭泰北,郭泰北虽然看似在走,但是却快如奔马,郭虎禅这三月的苦练,才让他勉强跟上了郭泰北。
小半个时辰后,郭泰北带着郭虎禅到了梅林外的一处雪丘,他走到一处凸起的雪窠前,拂去了上面的积雪,露出了里面的青色碑石,上书‘先严,慈郭廷昭,裴照容之慕,不孝子郭虎禅泣立。’
郭泰北领着郭虎禅跪在了青色碑石前,大声道,“殿下,我带虎禅来看你了。”说完后,饶是他曾掌缇骑司,半生冷血,想到这二十三年里的种种,声音亦是哽咽起来。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郭虎禅重重地磕下了头,他自醒来之后,即便是不知道郭泰北的身份前,也不曾跪过任何人,但现在他跪在地上,心中充满悲懑。
“殿下,虎禅他长得很像你,很像你。”郭泰北看着额前殷红的郭虎禅,泣不成声,他每年都会悄悄地离开郭虎禅身边,来到这里祭拜景武太子夫妇,告诉他们郭虎禅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但是直到今天他才能挺着胸膛告诉他们,郭虎禅已经是一个像他父亲一样的男儿了。
“殿下,我当年曾向你发誓,要让虎禅他在河中当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但是虎禅他和殿下你是一样的人,我不能看着虎禅就这样当个普通人,在河中过一辈子。”郭泰北说话间,脸上的神情变得坚决无比,“殿下你在天之灵可以放心,虎禅回去长安,不会去和郭廷美的儿子夺位。”
郭泰北说完之后,郑重地掀开了青色碑石前的石板,露出了一处人长的石坑,直起身来的郭虎禅看到了里面摆放的盔甲刀枪,上面积满了灰尘,可是却难掩上面透出的凛冽森然。
“你父亲当年虽然贵为太子,但和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一样,都是每战身先士卒,必立于阵前,统驭千军万马,睥睨沙场。”郭泰北从石坑里捧出了那领赤黑大铠道,“这就是你父亲曾经披挂的铠甲,和军中大将的铠甲一样,而这杆马槊是太祖皇帝当年所用的。”
接过那领铠甲和那杆有些古旧的马槊,郭虎禅的手有些发颤,这是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了。
“这杆马槊是当年太祖皇帝打天下时用的兵器,太祖皇帝传给了太宗皇帝,太宗皇帝又传给了你父亲景武太子,到你手中已是第四代。”郭泰北看着郭虎禅手中捧着的铠甲和马槊,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景武太子披甲执槊的身影。
郭泰北很快回过了神,他拿出了石坑里最后一样东西,那是一柄三尺九寸的长刀,刀鞘漆黑,形制古朴。
“这便是你父亲亲手所打的刀,大夏龙雀。”郭泰北将手中的长刀递给了郭虎禅,“大夏龙雀本是春秋时晋文公所用的名刀,但失传于世,五胡乱华时夏主赫连勃勃造百炼钢刀,为龙雀大环,号曰‘大夏龙雀’,后来为你父亲所得,你父亲虽爱此刀之名,但恨夏主赫连勃勃为胡种,命人采天下英铁,亲手打了这柄‘大夏龙雀’,将夏主赫连勃勃的‘大夏龙雀’一刀击断,不复于世。”
接过这柄父亲亲手所打的‘大夏龙雀’,郭虎禅抽出之后,看着那一泓秋水似的刀身,却没有看到刀铭。
“你将刀柄卸下。”看到郭虎禅打量刀身,郭泰北道,等到郭虎禅将那刀柄拆下后,才发现刀柄里的刀身上刻着铭文,一面上书‘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九区。’一面上书‘大汉昭武十九年,郭廷昭铸刀于河中。’
“日后不要堕了你父亲的威名。”看着将刀收好的郭虎禅,郭泰北大声道,这铠甲刀枪,没几人认得,并不因名显扬于世,而因人显扬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