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粘了三个月,翻来覆去地把几个故事说了好几遍,直到他全部记下为止。
房间里自有文房四宝,能来这金玉堂的都是富贵人家,喜欢附庸风雅的人也不少,酒酣之时,互相应和,留下墨宝也是常有的事情,李白很快就找到笔墨,写了起来。
酒楼这种地方,本就人多眼杂,郭虎禅这个不知来历的客人和君子楼的何先生打赌之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李白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写完之后,见无人招待,自然也是心中颇为不快,便出了金玉堂去了楼中大厅,结果听到那些食客们议论,对何燮的印象更差了。
“他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听着李白回来后所说的那些食客议论,郭虎禅却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不过是那个何燮自保的手段罢了,他如今倒是对何燮居然被人称为先生颇感兴趣,事实上见到何燮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注重仪容,行止颇有些晋人遗风的君子楼老板不像个商人。
“大哥,看起来咱们这次吃个饭也不太平。”听到楼下传来的嘈杂哄闹声,李白看向了郭虎禅道,从那些食客们传来的声音看,那何燮是把东西做出来了。
只是片会儿功夫,金玉堂的门推开了,何燮这个君子楼老板亲自到了,身后几个伙计将五道菜端了上来,放上了桌。
“公子,请。”何燮身后,还跟着几个长得富态的老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郭虎禅知道这是何燮请来,怕自己胡搅蛮缠,不过他也看得出何燮这种人很骄傲,他也不怕何燮到时看了李白写的菜谱之后会耍赖。
那摆在桌上的五道菜,可以说何燮确实花了心思,光从外观上看已经尽量往郭虎禅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菜品名称上靠拢,更为难得的是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做好了这五道菜。
郭虎禅和李白拿起筷子后,每道菜都尝了一口,随即便放了下来,而这时何燮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僵硬,而他身后几个老人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郭虎禅,他们都是城中的商人,也是君子楼的常客,这次他们正好要谈一桩买卖来君子楼,本来是想包下金玉堂,不过却没想到有人先来了,而且还惊动了何燮这个老板亲自下厨。
“怎么,公子不满意?”何燮看向了郭虎禅,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平静,不过却显然有些诘问的意思。
“何老板,这是菜谱。”郭虎禅并没有回答何燮,只是将墨迹未干的一纸菜谱递给了何燮,说起来这个何燮还是有几分心机本事,不过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了。
何燮颇有些不屑地接过了郭虎禅手中的菜谱,可当他看了几眼之后,目光却再也离不开上面的内容,看到后面更是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竹解心虚,乃是君子…那斑鸠肉却正应‘关关雎鸠’,原来是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意,难怪汤叫作‘好逑汤’。”
几个老人见何燮看着那纸菜谱,如同疯魔般喃喃自语,也都好奇地往那纸上看,可是却不甚明白,但是几人都是人精,看何燮的样子,就知道这位何先生怕是输了。
何燮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精通厨艺,技近于道,那一纸菜谱上所写菜品的做法,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分辨出真假,这五道菜虽然很花功夫,但确实能做出来,他虽然骄傲,可也是信守诺言的君子,当即朝郭虎禅道,“公子这五道菜品,当真构思巧妙,我输了,公子日后但来君子楼,分文不取。”
李白本来不喜何燮的做派,可如今见他拿得起放得下,大大方方认输,对他也是有了几分改观。
“几位,今日金玉堂已被这位公子包下,还请移步。”何燮看向了身后几位老人道,他本来是请这几个在城中也算有头有脸的大商人做个见证,可是没想到郭虎禅并非故意刁难,那五道颇有诗情画意的菜品居然确有其事,倒显得他枉做小人。
“何老板,这几位是?”郭虎禅看向了几个老人,事实上他更在意这几个看上去就颇为精明强干的老人。
“这几位是我店中常客,俱是东道大商。”何燮见郭虎禅询问,却是答道,接着一一为他介绍了那四名老人。
“相逢即是有缘,四位要是不嫌弃,不妨一起,我也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向四位请教。”郭虎禅看向这张马胡窦四姓老人,相邀道。
“公子相邀,自当从命。”四个老人都是老辣之辈,目光很毒,见郭虎禅不似寻常人家子弟,又说道生意之事,自然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