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死,真该死!”
徐勋这才知道好端端的安排竟然是这样出了岔子,一时更是气怒难平,再次重重一捶身下座位,他才抬头问道:“喜轿走了多久,咱们追上去可来得及?”
“走了大约两刻钟,一路吹吹打打走得慢,那条路又人多,这会几走不了多远,1再过一阵子就一定能追上。”说到这里”如意一下子又神情凄惶了起来,“小姐什么都没吃就上了轿子,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她怎么不早对我说!”见徐勋脸上怒气满盈,如意会错了意,顿时气恼了起来,张口就顶了回去:“七少爷你说得轻巧”小姐怎么对你说?沈家虽不是什么一等一的名门,可也是有规矩的。要不是为了徐二老爷当年对太太小姐有救命之恩”1卜姐又从小最敬重徐二老爷,她怎会三番两次溜出去见你提醒你?要让你知道她是沈家小姐,焉知不会轻贱了她,觉得她行事随便?老爷一心要退婚,她却一而再再而三来提醒你,她不也是怕你知道了她的身份,心里不高兴吗!”
看着面前牙尖嘴利的如意”徐勋终于明白了有其主必有其仆这话一丁点不假。他扭过头去伸手挑着窗帘往外看,突然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管她是丫头也好,是沈大小姐也罢,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如果早知道她是沈大小姐总会再多留一条后路也不至于……”
听到这儿,如意不禁抹了一把眼泪说:“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晚了!
追上了又怎么办?这六礼几乎全都行了小姐差不多就已经是赵家的人……”
“什么赵家的人,只要我爹当年和沈家的婚书还在,我就还是她的未婚夫!”
徐勋几乎是想都不想就迸出了这么一句话这时候,旁边立时传来了瑞生脆生生的声音:“少爷说得对,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这几日瑞生跟在左右,说话做事再不似从前那样羞涩胆小,此时此刻这话就说得前所未有大胆露骨。然而徐勋看着说完这话又缩回脑袋去有些胆怯的小家伙,突然冲着他竖起大拇指晃了晃,旋即就深深吸了一口气,探出头去对外头的徐良说道:,“大叔,今天我只怕得荒唐一回了,您能不能帮我一把?”
“什么荒唐一回,不就是抢亲么?”徐良一面赶车,一面却没有遗漏车厢内的只言片语,此时顿时哈哈大笑,“老汉我半辈子荒唐可还从来没这么大的胆子,今天就豁出去陪你闹他娘的!横竖赵家已经灰头土脸了,这次就好好整治那堆龟孙子一回”哈哈……”
然而”笑着笑着,徐良的声音猛地戛然而止随之突然停下的还有马车。徐勋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就一下子看到了那高高的文德桥上站着一抹鲜红的身影。那一瞬间,即便隔着那段长长的距离,但他仍是直觉地认出了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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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喜轿走的这条路紧挨着秦淮河正是南京城最集华喧闹的一条路之一。因而”这一路上吹吹打打又要喝着行人摊贩让路”也不知道耽搁了多少时间。天气热”骑着高头大马迎亲的赵二公子热出了一身油汗”再加上酒意,竟是在马上就已经骂骂咧咧了起来,几乎就闹着要下马坐轿,好容易才被人劝住了。于是”这闹哄哄的一行自然越走越慢。
然而,谁也没想到,当一行人刚刚从贡院街上了东牌楼,眼看文德桥就在眼前时,那喜轿里头盖大红喜帕的新娘竟是就这么突然冲了出来。猝不及防再加上她身手敏捷,轿夫连带好几个壮汉都被她一把拨拉到了一边,这数十个人眼睁睁看着她提着下头那条大红撒huā百褶裙,就这么跑上了那文德桥那高高的桥头。
每逢有哪家办喜事发喜轿”这沿路总少不了无数看热闹的人,更何况此次走的又是沿秦淮河这条最最热闹的道。因而,看见一个新娘子突然跑出轿子,蹬蹬蹬上了文德桥,随即三下五除二把两三个反应过来冲上去的大汉从桥头打入水中,一时间围观的人群顿时轰动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嚷嚷一嗓子”一群人竟是里三层外三层堵住了文德桥的两边”硬生生把正主儿们全都排挤在了外头,一个个全都仰头看那新娘。
桥头上的沈悦轻轻拨开喜帕一看,见四周少说也有上百人,而且各处涌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便深深吸了一口气,运足了中气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民女沈氏,自卜早已定下婚约,怎奈句容赵氏自恃权势横加逼凌,逼我嫁入赵家门!家父迫于无奈不得不允,可怜我祖母年过六十,为此事缠绵病榻,一时竟是病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