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穆公主很是想不通,当此危急关头,连她都坐不住了,李琬这个“当事人”却还是稳坐如泰山。
一旦羽林卫搜查了进来,李琬就再无藏身之地,等待着他的就是毁灭一途。然而李琬看上去似乎并不慌张。
“六弟……”永穆公主又轻呼了一声。
李琬原本面无表情,这时突然笑了,很是轻松地摆了摆手道,“永穆姐姐,六弟绝不连累姐姐,姐姐要么将我交出去,要么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羽林卫进来抓人吧。”
永穆公主恼火地瞪了李琬一眼,轻轻斥道,“六弟,你把姐姐看成什么人了?既然六弟避在了姐姐这里,姐姐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保的六弟周全。”
李琬淡淡一笑,“永穆姐姐的好意,六弟心领了。只是如今这个状况,姐姐想保恐怕也保不住我了,还会连累姐姐……我们那父皇陛下,可是对我恨之入骨呐”
永穆公主轻轻一叹,心道你本来很有希望继承皇位,顶多就是再熬一熬、等一等,可你却等不及,非要起兵逼宫篡夺皇位;逼宫成了还不打紧,反正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只要你登上皇位,朝野也就慢慢没了争议。可问题是,你却失败了。成王败寇,自古都是如此,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又能怨得谁来?
“永穆姐姐,六弟能有今天,其实全拜父皇所赐。”
李琬冷冷一笑,“之前父皇专门将我召进宫去,暗示我要结党谋权,只要时机一到,就会废除太子,将皇位传给我。然而,事后我才发现,这不过是父皇的帝王权术……我,或者太子,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永穆姐姐,说到底,我们这位父皇陛下,从始至终就没有放权的意思,无论是对于太子,还是对于我。他恨不能能长生不老永掌皇权,眼里根本就容不下任何对他皇权皇位构成威胁的人,哪怕是他的儿子,亲儿子。”
“因此,我不得不这样做。我的能力越强、势力越大,就会更加引起父皇的忌惮,反倒是李亨,因为无才无能无势力,终归还是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如今我也想透彻了,李亨或许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无知愚蠢。他在父皇面前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怕正是一种手段……这一点,我不及李亨。”
“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我命如此,那就认命吧。”李琬陡然起身,脸色变得狰狞而疯狂,“我倒是要看看,我们这位父皇陛下,此番会怎么处置于我?”
……
……
永穆观的沉重的观门缓缓打开了。
永穆公主在两个女道士的护持下走出观门,神色冰冷地凝望着包围了永穆观的羽林卫。
“哪位将军带队?近前说话”
羽林卫郎将顾惜和大将军府长史周旭初并肩上前,躬身一礼道,“永穆殿下,末将羽林卫郎将顾惜、大将军府长史周旭初在此。”
永穆公主冷笑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宫虽然代发修行,但长公主的封号还在,尔等竟敢无缘无故包围本宫清修之所……待本宫进宫面见父皇,必定治尔等死罪”
顾惜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无语地暗暗瞥了周旭初一眼。
周旭初上前一步恭谨笑道,“今日羽林卫巡城,发现荣王叛贼余孽,羽林卫与叛党交战,战死了数十人……我等发现荣王叛党逃入永穆观——因事情紧急,为防止逆党逃脱,只能权宜如此,请永穆殿下息怒。”
“张大将军已经飞速进宫去面见陛下请旨,还请公主殿下稍待。”
永穆公主皱了皱眉,“哪一个张大将军?真是好大的胆子”
“回公主殿下,乃是辅国忠勇侯、羽林卫金吾卫大将军兼京兆府尹张瑄,张大将军”顾惜拱手道。
“张瑄?张九龄府上的幼子张瑄?”永穆公主纵声狂笑,“好一个张瑄小儿,好一个欺人太甚的张大将军待本宫进宫面圣,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说着,永穆公主摆了摆手,她的身后,就涌出几个女道士和奴仆来,带着她的马车。
顾惜脸色一变,周旭初犹豫了一下上前又恭谨赔笑道,“还请公主殿下稍待片刻,大将军进宫请旨,马上就要回返了。”
“怎么,难道本宫也成了荣王叛党?本宫要出观进宫拜见父皇,还要受尔等尔等的管制?”永穆公主冷笑着,怒斥道。
“来人,备车,本宫要进宫面圣”
周旭初心里暗暗叫苦,脸色非常难看。张瑄给他的命令是不许任何人出入,包括永穆公主,可……
在得罪永穆公主和违抗张瑄军令之间,周旭初稍稍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前者。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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