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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下的灵脉中首先发出清晰的如牛皮绳索断裂般的声音。
这条灵脉之中的灵气首先枯竭,断流。
“啪!”“啪!”
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白羊洞的三条灵脉,全部枯竭。
他体内有更多的无形小蚕涌出来,所有这些涌出的无形小蚕只做同一件事,拼命的吞食着他体内的灵气。
他身体的恐怖吸引力开始消失。
越来越凝聚的真元不停的冲击着他体内的一些窍位,那些窍位里,似乎有一扇扇连通周身天地的世界要打开。
那代表着另外一个境界。
他可以冲击另外一个境界,但他知道够了。
所以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竭力的让自己的真元均匀的散入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
所有紧缚在他身上的枯叶一瞬间全部坠落,如浪潮般往外散开。
经卷洞外的山道上,张仪闭着眼睛,睫毛微微跳动,脸色苍白如雪。
他很紧张。
无论是山间微风的变化,还是已经到了必须离开白羊洞赶赴岷山剑宗的日子,都让他确定即将看到丁宁。
他的后背尽湿。
一道微风涌来。
一条熟悉的身影落入他的视野之中。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在看清丁宁的瞬间,他还是瞬间呆住,忘记了呼吸。
“小师弟…”
他的眼瞳里,充满了强烈的震惊。
微风吹拂着丁宁的发丝。
黑色的发丝里,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白。
丁宁的年纪似乎大了些,然而身体却并未高大,反而更显瘦小了些。
最令他震惊的是,丁宁苍白的肌肤下,好像有一条条彩虹在流动,好像随时有彩色的光焰好割破苍白的肌肤刺出来。
“小师弟…你…”
他终于有些感觉出丁宁的真元发生了什么变化,为此丁宁又付出了何等的代价,他的眼眸中再次涌出无数震惊的情绪。
“大师兄,不要乱喊。”
然而丁宁却是对他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小师弟沈奕现在应该在墨园,我们要出发去接小师弟和洞主了。”
……
春意渐消,夏意渐浓,空气里更多燥意。
多日未雨,车轮在道间滚过,带起一蓬蓬尘土。
长陵郊野外一座山丘的亭中,那名身上气息平静,却一直给人分外危险感觉的黑衣男子正在用铁壶煮茶。
他望着道间一辆辆疾驰的车马,沉默不语。
先前和他一起看过墨园的素衣男子此时正在洗杯,看着一辆玄色的马车驶过,他侧转头看着黑衣男子,道:“你现在什么想法?”
人的想法往往会改变,虽然只是相隔数天,但他还是要再度确定这名黑衣男子的看法。
“岷山剑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能有什么看法?”
面对他的慎重,黑衣男子却是微嘲的一笑,“我只是希望那名酒铺少年不要改变他的看法,不要连岷山剑会都不敢参加了。”
素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注视了数息时间的马车里,便坐着那名姓容的宫女。
像她这样的身份,自然可以在岷山剑宗开山门之后第一时间进入,不需要和寻常官员以及参加岷山剑会的各修行之地的学生一样在外等候。
然而不知道为何她不想先于大多数人到达岷山,所以她突然伸手在车厢上轻叩了两下,让赶车的车夫减缓了前行的速度。
两辆内里都铺满了软垫的舒适马车早早的停留在了墨园的门口,当张仪驱赶的马车停在墨园的门口,王太虚和沈奕搀扶着薛忘虚走出墨园的大门。
“太冒险。”
只是第一眼看到从张仪身后跳下车的丁宁,薛忘虚便摇了摇头,说了这一句。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丁宁对着他认真行了一礼,道:“而且这样便不需要再去考虑其它的可能,可以让人更加专心。”
王太虚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瞳里也涌起无比复杂的神色。
“摇摆不定的态度,往往是最危险的态度。”然而丁宁却好像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样,对着他说道。
事已至此。
于是王太虚也无言。
于是启程。
两辆舒适的马车,开始驶离墨园,驶向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