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闹了洞房,回头等你们再结婚的时候,可别怪人家不仗义。行了,差不多就先散了。”
酒宴逐渐散去,走之前再次祝贺了小两口,吴建国这才领着几个人出了门。
出门没多远,吴建国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低沉着声音问情况严重么?”
麦克兰说一死七伤,波兰人死了二十一个,几乎人人带伤。”
“死的是?”
“王启年。”
吴建国复述了一下不甚熟悉的名字,叹息了一声,说走吧,去迎接海权号以及……牺牲的同伴。”
两公里的距离,转瞬即到。
海权号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而在海权号身后,除了拉齐维尔号,还多了一艘西洋船以及两艘中国式的硬帆船。
半小时后,海权号等船舶依次靠岸。梯子放下,率先下来的,却是二十二口棺木。抬棺的人,不论是大鼻子还是穿越众,一个个冷着脸,神色哀痛。
肃穆当中,码头上迎接的众人,已经在吴建国的带领下低着头开始鞠躬。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不论是王启年还是死去的大鼻子,他们的逝去都是为了在场众人的生存。那满载的物资,便是用二十二条生命去换取的。悲痛当中,很多姑娘们已经开始垂泪,年纪最小的费云云更是痛哭失声。
船长王铁锤紧随在棺木之后,待到吴建国面前,只是握住了对方的手,沉默不语。他心头那份沉重,已经扩散开来,即便站在眼前都会感觉得到。
吴建国用力摇了摇对方的手,安慰道这事怪不到任何人头上……怪只怪我们所有人都太乐观了。”随即用左手拍了拍王铁锤的肩膀小王,带着人先去休息吧。……再送他们最后一程。”
然后,吴建国就定在那里,一次次地与归来的人等握手,安慰。在他身旁,穿越众一字排开,重复着他的举动。姑娘们放下了矜持,展开臂膀,对经过的每个穿越众献上拥抱。
邵北迈着疲惫的步子,机械地穿过人群。经过梁朕身边时,梁朕低声说今天是李远山结婚的日子……如果方便,去祝贺一声吧。”他邵北与李远山关系不。邵北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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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洗尽疲惫的邵北,换了一身衣服,收拾了心情,打算登门祝贺李远山。待到了门口,却时机有些不太合适。大晚上的,指不定小两口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刚打算离开,却见门开了,走出来的正是李远山。
“了邵北?”
“是啊,刚,绕了点路……对了,祝你新婚快乐。”所谓的绕路,却是船队先抵达了巴布亚新几内亚,而后将一群荷兰佬扔了下去。据说,那座岛屿上满是食人族。
“谢谢……一起走走?”李远山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看样子,他已经得知了消息。
二人闲聊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海滩。索性席地而坐,看着若因若无的海权号,听着海浪声,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
良久,邵北掏出了香烟,递了。
“戒了。我有了,为了宝贝或者闺女的健康,从今以后戒烟了。”李远山笑着拒绝了。
邵北自顾自地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涩涩的烟味中,似乎混杂了血腥味,三天前的那场杀戮顿时浮现在邵北脑海当中。
“我都了……王启年他……”李远山沉吟着说。见邵北有些疑惑,解释道老吴着急忙慌领着人撤退,我就觉着有事儿发生了。让我悄悄跟去……也不怪老吴,今天是我跟文怡结婚的日子,去了不太好。索性就装不吧。”
沉默良久,李远山追问了一嘴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不跳字。
“西班牙人!”邵北恶狠狠地吐出这个让所有人咬牙切齿的字眼。根据俘虏交代,这艘海盗船完全是菲律宾总督科奎拉派出来劫掠的。其目的是为了打击荷兰人,以报其在大元岛西荷血战结下的仇恨。谁能想到,拉齐维尔号白白替荷兰人顶了罪过?最郁闷的是,西班牙人在菲律宾经营百年,短期之内是别想报仇了。
叹息了一声,李远山继续说一个月前还好好的,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事儿……说起来王启年也算解脱了。”
邵北皱了皱眉讲?”
李远山苦笑了一下,追思的片刻,说上船的时候我们俩是一个船舱,十来天没少闲聊。王启年大学毕业五年,一直在一家公司里,从小职员一直熬,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却突然胃出血住了院。眼瞅着的职位泡了汤。这还不算,输血的时候做血检,还检查出来老王得了乙肝,而且出现了肝损伤。他那个新交的女一听就炸了,没几天就分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老王干脆辞了工作,打算出来散散心,然后张罗张罗做点买卖。谁想到居然一次旅游居然跑到了大明朝,还是鸟不拉屎的澳洲。别人也就罢了,王启年的乙肝已经有癌变的趋势了,随身的药都吃没了。就凭船上的药物储备,也支撑不了多久。上船之前王启年就跟我说了,与其窝窝囊囊的病死,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这下,可真随了他的心愿。”捡起一块贝壳,远远地扔了出去,拍拍手上的沙子,李远山说没准,王启年又穿了呢。总比现在等死要强。”
乙肝,癌变。来到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无异于判了王启年死刑。
邵北扯了扯嘴角,看着对面白茫茫一片海雾,说但愿吧。”
一阵风吹过,沙子迷了眼,依稀当中邵北看到,王启年笑呵呵地挥着手,而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海雾……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