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小的这就去。”
这回总算没再出岔子,事实上徐世程来的比邵北预想中的要快得多。邵北前脚刚回到码头,身后便传来一阵马嘶人叫,伴随着滚滚的马蹄声,十几名骑士横冲直撞就上了码头。两侧的骑士口中吆喝着‘让路’,手中鞭子左右挥舞,驱赶着慌乱躲避的人群。
当先一名骑士,胯下一匹枣红马,身穿亮银甲,急急冲到福船前,一勒缰绳,骏马希律律嘶鸣一声人立而起,转了小半圈待马蹄落下已经停了下来。
眯着眼睛瞧见船上的邵北,扯着嗓门便问:“俺兄弟们在何处?可还安好?”此人正是虎门参将徐世程。
不待邵北回答,他已经翻身下马:“直娘贼下马下马,跟俺上船迎弟兄们去”
说话间大步流星,当先一步踏上了福船。
“徐将军……”
“先带俺看看弟兄们再说这帮兔崽子,白跟俺厮混了这么些年,打不过连逃跑都不会”邵北原本还想着打个招呼,介绍介绍情况,结果却被徐世程极其不耐烦地打断了。徐蛮子嘴中骂骂咧咧,脸上却难掩一抹担忧、焦虑之意。
眼见如此,邵北也懒得与这蛮子较真,干脆也不多话,直接引着徐世程进了船舱。
适应了船舱内的光线,待瞧见七十多号堆积在一起的明军战俘,徐世程先是眼圈一红,紧跟着长出了一口气:“好啊,好没成想还还剩下这么多兔崽子……直娘贼,钱老四你个腌臜泼才还没死呢?”
一个黑脸汉子呲牙笑道:“托大人福,俺去阎王哪儿转了一圈,结果阎王说大人您还欠俺半年的饷,怎么也得讨了回来才能死。”
徐世程笑骂一句:“放屁俺几时欠过你银子?你个兔崽子手松,每月领了饷银全都送了姐儿荷包里,哪次过不下去,不都是俺接济的?我欠你?反过来还差不多”
“许是俺记错了,也许阎王说是俺欠大人银子?”
“自当如此兔崽子,没还清之前别想着见阎王……张大彪,你个兔崽子平素跑的最快,怎地这回折了?”
躺在地上捂住肚子的一个汉子嘿嘿笑道:“直娘贼,俺刚想跑,结果肚子坏了。嘿,被抓了才知道,直娘贼的肠子坏了一截。人家大夫好心,给俺开膛破肚把肠子拿出来又缝上了,大人放心,待俺好了,下次决计不会被抓住”
“拿了一截肠子还能活?兔崽子少蒙人”
汉子一掀肚皮,露出贴着绷带的伤口:“大人自己瞧,半尺长的刀疤在这儿摆着呢咦?大人可是掉眼泪了?”
“掉你老母”徐世程擦了擦眼睛,而后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道:“你们这帮兔崽子多久没洗澡了?这怪味,便是黄鼠狼来了也得熏得掉着眼泪逃跑”
“……”
徐世程先是站在门口,而后慢慢走动起来,这个拍两巴掌,那个锤一拳头,挨着个地说上两句。这七十多号俘虏与徐世程叙起旧来,全然忘乎所以,把旁边的邵北就晾在那儿,不管不问。
足足过了一刻钟,邵北觉着也该差不多了,这才咳嗽一声提醒。
徐世程一拍脑袋,对着邵北抱拳歉意道:“哎呀,俺跟兄弟们叙旧,倒是把澳洲朋友冷落了。罪过罪过”转过身来:“王大年,你引着弟兄们下船,把畅春园给俺包了,今日俺们来个一醉方休。”
“您瞧好吧大人”
又嘱咐了几句,徐世程这才转身跟着邵北上了甲板。
“徐将军,其实……”
邵北思索了一下,正要说杰瑞的事儿,没成想对面的徐世程先是立定站好,而后恭恭敬敬的一个长揖到底。
“徐将军,你这是?”
徐世程起身,脸上堆满了谄笑,却不乏真诚道:“没别的,俺谢过你们救了俺七十个弟兄的性命”
这年头可没什么人道主义,更没有日内瓦公约。两帮人打出了火气,打出了仇恨,胜利的一方不杀俘虏泄愤那都是仁义之师。至于给俘虏治疗……自己的伤号还照顾不过来呢,何况是敌军的俘虏?
徐世程当初听说被俘的有七十多人,原本琢磨着缺医少药的,七十人能剩下三十出头都不错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邵北说七十人,还真就是七十人,一个不少而且这帮人还得到了妥善的医治
听了这话,邵北伸愣了愣,看向徐世程的目光愈发复杂起来:看来,这徐世程会打仗,是有缘由的啊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