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孙升描绘的那个蓝图在做准备,既然要入朝了,思虑的长远些,总归不会有错。
谁想到梁萧发挥了一下,事情就变了样儿,刘同寿预想中的乡党并没有形成规模,反倒是多了不少信徒,这就是他始料未及的了。
一路上,他或多或少也感觉到了点问题,那些秀才童生本来一见到他,就象是见到蜜的蜜蜂,一窝蜂的涌上来求告。可现在这些人却都站得远远的,嘴里还祷告着些什么,好像不敢靠近似的。
刘同寿没空去琢磨其中的味道,没人上来痴缠求告,他也乐得清静。只是,他关注的话题,就有些煞风景了,他没有提到天下大事,也没有谈论诗词,而是一直在向沈方卓请教武功。
“你的架势练得不错,但却徒具其形。原因么,嗯,你发力的习惯是主因,你总是喜欢留几分力,这样可以有利于控制变招,但招式的威力却没了,外家功夫是铁桥硬马的招式,讲究以力破巧,任你百般变化,我只直击要害,你不得不防,防了也防不住……”
“原来是这样……”刘同寿点点头,变魔术,对手速和精准度的要求很高,对力量却没什么要求,长久以来他也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没想到竟然成了学武的障碍。
“沈大哥,你说的是外家拳,那内家功夫呢?不也有那些小巧灵便的招式么?”
“内家功夫啊,”沈方卓唏嘘道:“说是内家功夫,其实练功夫都是由外及内的,外功没练好,哪里谈得上什么内功?就比如你比划的那太极拳,在你这里只能是个把戏,可要是给大师兄看过之后,那就厉害了。”
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呵呵笑道:“你说的那些异侠演义,故事很有趣,可里面的功夫都是扯淡的,哪有不练筋骨,光靠吐纳打坐,就能大杀四方的内功啊?如果你想找的功夫,是那里面说的九阳神功那种,我劝你还是找点死了心吧,据我所知,天下间就没那种功夫。”
刘同寿有点犯愁,本以为找到了个好师傅,谁想到这位武当高手也是练外家拳的,对内家拳虽然也有了解,但离自己的期望却差得很远。
“你倒也不用失望,天下这么大,小巧腾挪的功夫也不是没有,只是俺不会罢了。俺不知道你为啥不记得了,不过你以前似乎就练过些这类功夫,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那个神仙师父教的……”
“我师父?”刘同寿大为惊异,难不成王老道是个不世出的高人?“楚楚,你见过师傅练过武功吗?”
“没有。”楚楚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把头摇得跟拨楞鼓似的,“这几年,道士伯伯劈柴都劈不动,别说跟郝大叔他们比了,就连杨大爷他们都比不过。”
退化了?还是说,教小道士武功的另有其人?刘同寿抬头看看郝老刀,摇头一叹,没准儿,又是跟小道士的身世有关。
他不是没想过,多停留几天,把事情搞清楚再上路。可认真想过后,他认为,尽早上路才是正理。到了现在,对小道士的身份,他已经有所猜测,不会天真的以为,身世大白之后,就是大团圆,然后剧终谢幕。就算电视里的肥皂剧,也不会这么个演法。
毫无疑问,他的身世将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
小道士是被寄放在紫阳观的,而不是遗弃,而且他的父母还一直关注着他,只是不肯现身相认。这无疑证实了麻烦的存在。
另外,小道士的痴呆毛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可能是动了胎气,也有可能是降生时出了意外,总之,他出生前后的外部环境,相当之恶劣,那位夫人很可能是在逃亡途中生下了他。
身世让刘同寿又多了一个入京的理由,他需要增强实力,足以面对一切麻烦的实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从沉思中惊醒的时候,愕然发现,车队已经停下了。
郝老刀等人勒住了马,在车队正前方排成了一个扇面,手中刀已出鞘;护送他上路的,还有以曹千户为首的十几个锦衣卫。
这帮人冲进上虞城时威武雄壮,这时却露出了另外一面,十几个人战战兢兢的聚成一团,东张西望的,似是在寻找逃跑的路线。
连一向大咧咧的沈方卓都显得有些异常,他已经下了马,并且拉住了刘同寿的马缰,一脸凝重的看着前方。
官道两旁是一片枫树林,树叶早就落光了,光秃秃的显得极为萧索。林木间,影影绰绰的全是人影,让人一时难以尽数,到底有多少人藏身其中。
林木遮不住人,而这些人也没想着打埋伏,在大路正中,高高矮矮的站了十几个壮汉,长相各不相同,但都颇为彪悍,黝黑的肤色更是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海上讨生活的那种人。
“打劫!识相的,把车马和值钱的东西都留下,还能留下条命来,要是不识相,嘿嘿,那就别怪爷爷们心狠手辣了。”
随着一声大吼,这些人算是表明了身份,或者应该说,是表面的身份。看起来,这是一帮劫道的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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