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啊……呵呵呵,多亏了前一段时日,您的帮忙,不然……在下还不知该如何行事才好啊……呵呵呵呵……”
昏暗的灯火,但照的屋内也算通明,此刻张绣一边摆弄着屋内的摆设,一边似是对着另一个人说道。
那是一个文士,年龄大约在四十七八岁之间,但比起其他人的精神抖擞,似乎前者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但眉宇间散发出来的智者气息,还是能表明对方的不凡的。
“我李儒……呵呵,已经不似当年了……当年跟随董丞倒行逆施,今日落到这番下场也算是应该,我已经无言在面对世人……助你……也算是为民做些事情吧……再者……你叔父张济,也与我关系不浅。”
一席朴素的衣着,此刻的对方如此说着,却是这幅模样,与曾经的他似乎截然相反。
没错,这个人就是李儒。
曾经帮助董卓一手建立起中央暴*的总军师,曾经无数次献计帮助董卓巩固朝政的风云人物,李儒、李文优。
但此刻,此时此地的李儒,似乎已经与曾经截然相反,长安时,李儒曾无数享用锦衣玉食,曾享尽天下无数的荣华富贵,为董卓和自己的梦想一生奉献着。
然而此时的李儒,却只是一个憔悴的文士,手中既无兵亦无权,倒是两袖清风的他,颇为有了大彻大悟般隐士的胸怀。
“呵呵,文优先生自谦了,若不是先生助我,那张绣真不知如何是好啊……哈哈哈哈。”
张绣顿时笑着,坐在了李儒的面前。
古人都习惯席地而坐,同席对坐,而此时的他们就是这样。
李儒此刻忽而叹道:“唉,区区小事而已,元锦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呵呵,可不知先生离开李傕之后,欲何去何从?”张绣此时又问道。
微微叹了口气,李儒皱了皱眉,“李傕此人终究是武夫而已,不懂得识时夺势……自从郭汜死后,我已经对李傕没有兴趣……在加上曹操两年前夺帝于许都……我已经对李傕彻底失望了……就提前离开了此人……今后嘛……唉……要是董丞在……就好了。”
董丞显然就是董卓。
此刻张绣却也不禁动容道:“难道……先生还对那董贼有所眷恋?”
“砰——”的一声。
李儒竟是猛然将面前放好的茶杯扔在了地上,突然大怒起来,“董丞不是国贼!!!他不是!?”
却是突然间,看到前者猛然一变,张绣也不禁慌张起来,“先生……先生?先生冷静些……”
“其实……天下人都误会董丞了……”但这一刻,李儒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劝阻,兀自起身感慨着说道:“不错,董丞晚年确实如天下人所见,成了一个弑血成性的屠夫……成了天下人共弃的国贼……但你可知道,其实董丞刚来到洛阳时……是真心想为天下做一份事情,但无奈……为世所逼呀……为士所逼呀——!!!”
最后一句话,李儒说的义愤填膺,似乎此刻的他虽然落魄了,但身子依然颤抖着,仿佛回到了曾经与董卓一起的时光。
而此刻随着张绣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李儒接着叹道:“当年,董丞身为河东太守,一心巴结十常侍……巴结何进,最后得到司隶校尉一职,坐拥凉州铁骑十余万……但董丞那时还是心系朝廷的,你且想一想,十常侍之乱,刘辩和刘协两位皇子出逃洛阳……当时刘协皇子聪慧……董丞看在心里……如果董丞真的一心一意要把持朝政……那为什么还要拥立聪慧的刘协?而不是拥立愚笨的刘辩?这不是对董丞相更有利吗?”
“当年董卓乱京,或许是董卓想要废立,树立威望罢了……”张绣此时道。
“树立?威望?呵呵……可笑!哈哈哈哈哈……”却是这一刻,李儒猛然大笑起来。
“愚蠢!!!废立乃大逆不道之举,董丞当时知道!知道废立会因为天下人骂名!!何来树立威望之说?若真要树立威望……当时司隶凉州都是我们的人,大势掌握,还需要树立什么狗屁的威望?董丞当年若真要玩弄朝权,便继续拥立天性愚笨的刘辩就是了……何须还要冒国贼的骂名?废掉刘辩?转而将从小聪慧的刘协皇子扶上位?呵呵,可笑啊……可笑啊……”
“那……董丞相最终还不是做了国贼?乱杀朝臣儒士……”张绣此时还是皱了皱眉。
但这一刻,李儒终究摇头苦笑,“那是他们该死……该死啊……董丞相少时任侠……少年曾闯荡江湖,做了不少大义之举……但为何会在晚年……乱杀朝臣?呵呵,那是因为董丞的祖上……是屠猪卖狗之辈……当董丞早年在京城时……曾无数次被士人嘲笑……董丞他已经被嘲笑了几十年了,就是那太傅袁愧老儿的家丁,也敢对当时身为河东太守的董丞当头喝骂!!骂其屠子之后!!鄙夫——!一个家丁啊!!区区一个家丁啊……”
说到这里,李儒的身子猛地摇摇欲坠,似乎哽咽的说道:“董丞相曾发誓……等到掌权之日必当……唉……为世所逼……不能怪董丞……不能怪董丞啊……他……只是败给这识时……他不是国贼……”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