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的怒喝中向林伯长的头顶劈落……
当……
凶厉的长刀斜劈在粗壮的竹竿尾端上高高弹起,第一次未能建功,而林伯长却深深地吞下一口气息,就在神免二郎提刀再刺的瞬间,身形左闪右突地在巷子两边的墙壁下连连踢踏,腾身飞上半空之后,双臂连连对墙发出寸劲与标指,在空中停滞了一个呼吸之后,又如白猿追星般地翻转身形,挑落在神免二郎的身后……
嗖……
一道寒光如电,自神免二郎的腋下猛然穿出,其速度之迅疾即便是号称轻功如飞的林伯长也未能完全避开……
咔……
凝聚了浑身力道及精神的一刀,不单生生刺穿了厚厚的竹竿尾端,甚至还透过竹竿扎向了林伯长的心窝……
就在那一点寒星飞动的瞬间,林伯长一口劲力发动,整个身体顿时动如脱兔,先是撒手丢竿,接着闪身拾棍,等到他端臂起肩而长刀直入的刹那,双手也稳稳地握着之前被劈断的竹竿前段,发出六点半棍中最为锻炼腕力、臂力及眼力的钉字一诀……
‘点灯熄火’
噗……
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声音,差点成为了寂静小巷里的绝响,即便神免二郎咬牙切齿的想要说些什么,却仍抵不过喉咙上面突然刺入的尖锐竹竿……
神免二郎撒手弃刀,努力地将手掌捂在了被刺透的喉咙上,彷佛这样就能让他再次顺畅的呼吸一般。
这个在日本号称百人魔斩的浪人剑客,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自己死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但他却从没想像过自己会死在清国这片土地上,更加让他不甘和疯狂地是,凶器竟然是这么简陋粗暴,一点武士道精神都衬托不出来的晾衣杆上……
神免二郎噗通一声仰面栽倒,看着蓝蓝的天空,忽然觉得这些年心里的阴霾与杀气,都随着体内的鲜血一点点飘散……
他努力地扬起了头,仍由泪水一点点滑落,“宫本,我来……陪你了……樱子……你在……还好么……”
林伯长上身一软,有些吃力的倚在墙壁上,锋锐的长刀在穿透肘部肌肉后,仍刺出老远直至肩窝才堪堪停住,“狗、日的临死还咬爷爷一口……”
气喘吁吁地骂了一声,林伯长这才忍着眼前阵阵的黑光,努力再次强行吞气入腹,只是不等他微微震动胸腹气血,却又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好强的刀劲和技法,这小鬼子虽然让人厌恶,刀法上的杀招却是已经几近入化……”
摇晃着身体勉强平复了一下气血,林伯长这才单手拿起竹杆在地上发劲一撑,将身体借力向空中高高地跳起,随后又以竹杆斜斜地撑在巷子两端的墙壁上,并借着双脚在墙壁上左右连续蹬踏的劲力,猛地翻过了墙头……
呼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林伯长的身上再次血流如注……
“抓住那个叛党,那边倒下的也是东洋的大人……”
一阵忽如其来的喊声,从身后的巷子里传来,林伯长没有回头,却也听出应该是清廷的鹰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踉跄地向杜心武等人离去的巷子里钻去,等到几个转弯之后,才来得及低声骂了一句……
“这帮子无胆匪类……”
巷子另外一头,刚刚赶到的王亚樵也在心里骂了一声,不过能不与这帮乌合之众纠缠,当然更好,替林伯长等人将痕迹再次小心地遮掩了一番,总算将任务完成了一半,只是想想刚刚遇上的那个人,心里不觉还是有些后怕……
“那人的功夫,恐怕比教官还要厉害……”
“一年多没见,宫师兄最近可好,方才那小子,乃是师弟的记名徒弟,还要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宫宝田,大清最后一任宫廷侍卫首领,也是八卦门三代的第一人,与形意门向来是同气连枝。
看着一脸坏笑的杨猛,脸上忽然泛起阵阵苦笑:“师弟的功夫如今愈发俊俏了,那小子虽然学得有些不伦不类,可看其打出的几招歹毒散手,我便猜得恐怕是你前些日子创出的国术,不想还真就在这种地方见到了师弟……”
杨猛脸上笑容渐渐散去,对着宫宝田抱拳说道:“清廷已是穷途末路,慈禧和光绪想来也是时日无多,师兄是聪明人,何不急流勇退早日归隐乡里或武门之中,与师弟们一同讲拳演武,以国术强国强种……”
宫宝田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苦涩,“我又何尝不知清廷如今江河日下,只是皇上与慈禧不同,还是心有江山的,且又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受困于瀛台,我又如何忍心抽身而退……”
杨猛有些诧异,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想了半晌之后,才走到宫宝田的身边低声问道:“师兄莫非还存着救出光绪的心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