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祥和杨猛都教莱恩与船越晴子站桩,但他俩所谓的站桩又有所不同。
尚云祥提倡站桩练功就打五行拳,很少真正静立不动地站桩,只是因为莱恩基础太差,又要拉扯腿脚上的筋络骨骼,这才教他下叉或压腿等奇怪的站桩法。
站桩与打拳最关键的要点是‘动’,对这个‘动’字体会不到的,怎么练拳也出不来功夫。
这也是“桩法能融入拳术,打法能融入步法”的道理。
练武,其实就是在练心智、练精气神。
见过了霍元甲那神乎其技的化劲神拳,莱恩如今再不怀疑拉扯筋骨的作用,比起船越晴子,他在中文的理解能力上自然要逊色不少,可他却比船越晴子多了一股子冲劲与狠劲。
看着莱恩整天龇牙咧嘴的喊疼,杨猛忽地想起自己跟王五学活马桩的情景,这功夫到了之后,眼光自然就有了不同,原本中规中矩的活马桩,在他传给莱恩的时候,便多了一个要点。
杨猛要求莱恩在练活马桩时,要时常感受一下大小便时的状态,使得浑身抖上一抖打个寒颤。
这算是最笨的教法,因为莱恩一个英国人,指望着能理解以尾椎立三体,确实有些难度。
所以杨猛就干脆都用最粗俗易懂的白话来教他。
船越晴子也极为用心地在一旁听着,因为尽管她看似天资聪慧,实则一直在吃那点唐手的老本,如今功夫渐渐上了道,可理解能力却已经有些跟不上尚云祥的脚步,像杨猛这种专门为莱恩准备的初级教学方法,对她的好处显然更大。
“傻……师傅,这所谓的桩法我听师伯讲过,也算练过了些日子,可为什么要想着大小便那股奇怪的感觉,让身体不时地打个寒颤呢?”
看着莱恩不解的表情,杨猛笑了笑,也没说是因为他的对中文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只能用这种简单直接的办法,转而十分巧妙地给他举了个例子。
“传说蟾蜍冬眠的时候,每隔几天,它就会自发性地浑身颤抖,否则一冬天在泥土中僵滞不动,体内气血乃至内脏就都要出现问题,你站桩时为什么腿脚酸痛难忍?其实就是缺这一抖,只要你能将小便时那种细致轻微地浑身抖动之意抓住,就能够享受桩功,进而养生健身,甚至能感悟到出拳发劲的真正奥妙……”
“也就是说,师叔与人争斗时出拳发劲,也就是这么一抖擞中的功夫?”
看着好似天线宝宝般耍起萌的船越晴子,杨猛笑着赞赏道:“难怪大师兄说你天赋不错,打拳发劲打得便是这一抖擞,内家拳的功夫,往高深里说便深如四海,往简单里说,也不过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积累而已……”
船越晴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由衷地自心中感觉到了一丝敬畏与崇拜,“师叔的功夫,跟我师傅可能分不出谁高明,但师叔您这教徒弟的手段,却是比我师傅要更简单和直接……”
杨猛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被船越晴子笑眯眯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你这小丫头,少给我拍马屁,我这身功夫还都是你师傅当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呢,只是如今我当年基础差,练拳的时候便有些笨人的招数,如今功夫的火候到了,眼光与教法自然便有些不同……”
日本人的奇怪之处在于,如果你比他强一点,他便会极为不服气,想方设法甚至不择手段的击败你,从而高高在上地踩在你的头顶,可当你比他强出太多,强到他感觉永远无法超越你,那便会进入一种莫名其妙或者说是狂热的崇拜与信服之中。
船越晴子此刻的心态便是如此,所以无论杨猛说得话是真是假,对于她来说都是没用的,在她现在的心中,杨猛就是那座永远高不可攀的崇山峻岭,“反正我就感觉如果按照师叔的法子练,身上的功夫出来得更快也更准……”
杨猛摇头笑了笑,“你师傅跟我说过,你眼下练得是蛇形,虽然师叔没再这门大形上下过苦功,但总归逃不出五行拳的范畴……”
“这个师傅说过,五行拳是形意拳的拳母,上手就能受益终生……”
杨猛点了点头,对船越晴子和莱恩继续说道:“将五行拳的动势与精髓都体会到,才能练出形意的真功夫,十二大形实际都是从五行拳中变化而来,练象形拳术的人,练到最后又都练回成了五行拳,那才算是将功夫彻底地练上了身,两者本就是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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