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的木材,经过一个冬天的造化,就变成了这些。
不战而退,一个冬季的准备不就是白搭了吗?乌维驮绝不甘心的。
草原上几支补充过后的万骑重新回到了乌维驮麾下,新昌、开化等地部署的胡骑也一股股源源不断的重新融入北陵城外。
就在祝彪得信的第二天,寂静了三个月的北陵战场沸腾了起来。
“呼呼呼——”
燃烧着熊熊火焰,托腾着滚滚黑烟的燃烧弹,像群星坠地一样隆隆像北陵城内打下。
财大气粗的胡骑不仅冬季里制成了大量的霹雳车,更将羊油、马油制成易燃的猛火油,由一颗颗打磨的浑圆的石弹浸泡入火油中。放到霹雳车的抛勺中点燃,抛勺扬起,一颗颗燃烧着的石弹就劈头盖脸的向着北陵城打来了。
虽然邻近城墙的一带的所有仓库已经被搬运一空,人员百姓更被撤离干净,但熊熊烈火仍旧将北城内百丈范围里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大冬天里祝彪都没舍得拆了取材的房屋,在这次胡骑的进攻中化作了灰烬。如此,城头上受到的攻击就更大了。
北门外瓮城自是重点打击目标,城头的垛口、堞墙完全扫净一空,一颗颗沉重的石弹打的瓮城已经裂纹的城墙彻底变得龟裂。如果时间允许,如果胡骑的石弹充足,相比用一辆辆霹雳车就能将北陵城头坚固的城防摧毁掉一半。
三日之间,北陵城下每日少则两三战,多则五六战,双方就像是两头张牙舞爪的怪兽在贴身肉搏,爪牙飞扬之间,就是血肉横飞。
短短三天时间的厮杀,祝彪就折损了上万步卒,其中重伤残废者就有一千一百多人。而轻伤的根本就没算上,守城步军损失了三分之一。
而城外的胡骑当然也不好受,汉军搏死一斗的血性也让他们磕了个头破血流。两倍多于守军的伤亡,另乌维驮手中的实力降下了好一截。
孙子兵法有言: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乌维驮手中兵马只是两倍多于祝彪,强吃硬打,虽然有攻城器具,伤亡惨重自也是难免的。
血勇之气消下去了,乌维驮现在心里很有点后悔。感觉着为了不让冬天里准备下的器具被浪费,而去浪费自己部众的生命,太不划算了。
于是第三天战后,十多万胡骑就像是头受伤了的巨兽,都返回到了几十里外的营地,舔舐起了自己的伤口。
祝彪站在城头看着乌维驮撤军,斑斑血迹记述了三日拼杀的惨烈,同时心中在细细的思考着。
再有两天,再有两天就是大军北上的日子。
——乌维驮会做何种选择呢?是撤军?还是打一场决战?
还有十日时间,若是打仗的话,也足够胡骑恢复士气、体力的了。所以这两天不能让乌维驮好过!自己咬不住他,也要闹得他不得安生。
“来人,请谢将军前来。”祝彪唤过身边的亲卫。
是的,他心底的真实感受,他不愿意打大决战。风险太大!北上新军的战斗力令人严重的信不过,稍微闪失,北汉再度积攒下的一点本钱就又赔进去了。
而且即使打赢了也会损失巨大,并彻底歼灭不了乌维驮。因为胡骑全是骑兵,而本军,扣除了虎贲营就只有两万五六骑兵。北上来的二十万大军中又有几个骑兵呢?胡骑拍屁股跑的时候,能追得到么!
如果是只能靠自己手中的这支骑兵去追,那就太悲剧了。
大手扶在残缺的城垛上,祝彪眼睛闪过深邃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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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城北胡营。
“报……”
帐外的一声报叫,惊动了里面将要歇息的乌维驮。原本心中就有些郁气的他立刻眉头皱成了一团,恶声道:“进来通禀!”
牙兵想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禀报,“启禀大王,帐外射雕儿禀报,发现北陵南城头隐有不少兵马聚集。”紧紧地勾着头,牙兵大气都不敢出。
“哦?”乌维驮心中略惊,莫非城内的汉军想有动静?“可曾通知了南门的阿那穹奇?”
“已有通报了阿那万骑长。”
“嗯”,挥手退下了那牙兵,乌维驮已然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