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仪竟然跟着亮了!定位系统神奇地恢复了正常!
干戈瞄了导航仪一眼,说:“噢,我们可以回家了。”
沈小题看了看导航仪,大声说:“天哪,有信号了!”
干戈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他并没有任何惊喜,踩下油门,朝着太阳的方向开去了。
他不想返回吐鲁番,那条路处处都会勾起关于小题的回忆。他决定朝西,奔向若羌的方向。
沈小题的情绪变得高昂起来:“哈哈,我可以回北京啦!我可以回到密云的家啦!我可以找回我原来的生活啦!”
干戈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开车。
沈小题看了看他,不再喊叫。
过了会儿,她小声说:“干戈,对不起啊……”
干戈并没有看她,只是说:“没什么啊,你开心是对的,那就是你的生活。”
两个人就不再说什么了。
罗布泊太大了,几乎寻不到它的边界,或许,它的边界每一天都在悄悄移动;罗布泊太深了,没人愿意进入它,没人知道它里面到底藏着多少机密。
大家都聚集在城市里,为了房子和车奔忙,一年年地老去。而罗布泊年复一年地存在着。只有卫星在看着它,不过只能看见一只巨大的耳朵,耳朵里到底有什么活物,他们,或者说它们,每天都在干什么?卫星看不见。
开出了一段路,干戈轻轻叫了一声:“小题……”
沈小题看了看干戈:“她走了。”
干戈说:“我在叫你。”
沈小题眼睛一亮:“叫我?”
干戈说:“当然是叫你,你就是小题啊。”
沈小题使劲点点头,然后看着干戈,等着他说下去。
干戈的声音越来越暗哑了:“……有一天,你能陪我去那个叫凯里的地方看看吗?”
沈小题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干戈朝沈小题笑了一下,很感激地说:“大恩。谢谢。”
吉普车颠颠晃晃,走得十分艰难。
终于,沈小题睡着了,她的脑袋歪到一旁,发出了香甜的鼾声。
干戈转头看了看她,那睡姿就是小题啊!
他把车慢慢停下来,痴迷地看着她,怎么都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沈小题在睡梦中已经适应了吉普车的颠簸,车停下之后,她的鼾声渐渐停止了,缩了缩身体,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吧嗒吧嗒嘴,接着又睡过去了。
干戈看了她很长时间,笑了笑,继续驾车朝前走了。
罗布泊浩瀚无边,太阳是静止的,云彩是静止的,石头,沙丘,雅丹,若隐若现的车辙……一切都是静止的,时间似乎也是静止的,只有一辆黑色吉普车在缓缓移动。
它越来越小。
没有人知道干戈会不会和小题的本体延续他和小题的爱情,一直爱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