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们回到了车上,决定继续找出路。
沈小题说:“我们开车去转转?”
干戈看了看他:“为什么?”
沈小题朝车窗外的地面指了指,然后说:“车上安全。”
干戈说:“不要浪费油了。”
沈小题说:“你还在发烧,你走不出多远。”
干戈跳下车去,说:“我比你了解我的身体。”
两个人找到了另一支工兵铲,果然,这里的沙土并不那么坚硬,干戈打算挖出一个斜坡,把车开出去,他尝试了几下,放弃了这个想法——按照这个速度,两个人需要干上一个月。
他们沿着坑道继续朝前走,转了很多弯弯绕,每个尽头都与地面呈90度直角,全是死路。
干戈病怏怏的,走路都开始摇晃了。
沈小题带着水,不停让他喝几口,很快,一瓶水就光了。
这时候快到中午了,太阳位于他们正上方,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在沟壑内居然找不到一丝阴影。跟地下那个活物不一样,干戈和沈小题无处遁形,他们走到哪儿太阳跟到哪儿。干戈发现,无遮无挡的时候,太阳就变成了悬挂高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的光就可以杀人。
干戈有点撑不住了。他感觉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大功率空调,对着他疯狂地喷射着热气,他却找不到开关在哪儿。他停下来,弯下腰,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喘气。
沈小题也被晒得够呛,脸蛋都红了。她看着愈发虚弱的干戈,情绪变得非常焦躁。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算找到一处阴凉,把干戈安置好,自己回去开车来接干戈。
她独自朝前走了一段路,果然在坑壁上看到了一个很大的裂缝,她用脚踹了踹,很坚硬,不至于把干戈活埋,这才跑过来,把干戈拽过去,塞进了那个裂缝中。这里终于躲开了炙人的阳光。
她说:“你等我,我马上开车来接你。”
干戈侧身靠在裂缝上,闭上了眼睛。
沈小题很担忧,她挤进裂缝,去摸干戈的额头。裂缝太窄了,沈小题的正脸贴着干戈的侧脸,她听不见自己呼吸,只能听见干戈呼吸,很粗,带着重重的杂音。
他的额头都烫手了,就像干烧的锅底。
干戈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通红通红,转头看了看沈小题。沈小题这才意识到,她凸出的胸部正紧紧抵着干戈的胳臂。
她赶紧缩回手来,朝后退了退。
最尴尬的事儿,莫过于心照不宣的沉默。
沈小题干咳了一下,说:“你烧得太厉害了,心都快跳出来了。”
干戈竟然露出了一丝坏笑:“就算是个死人,你贴这么近,他的心也会……”
他还没有说完,“轰”的一声就瘫在了沈小题身上。沈小题吓了一跳,吃力地扶住他,发现他双眼紧闭,嘴唇白得吓人——他昏过去了!
沈小题慌了,她喊起来:“干戈!干戈!”
干戈一直压在她的身上。
她定了定心神,然后放下干戈,迅速退出裂缝,撒开腿朝吉普车冲了过去。这是她人生中最长的一段路。她的头发已经散乱了,根本顾不上整理它,左冲右突,终于看见了那辆吉普车……
她上了车,手忙脚乱地打着火,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她甚至都忘了换挡,发动机直冲8000转,咆哮着朝前冲去。
她找到了干戈,发现他竟然自己苏醒了。他半睁着眼睛,嘀咕了一句:“我以为组织把我抛弃了……”
沈小题没空搭理他,她试图扶起干戈,干戈全身软塌塌,没有一丝力气。她转过身,让干戈趴在她的背上,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向了吉普车……
干戈终于躺在了后座上。
沈小题拿出一瓶水,浇到毛巾上,再次给干戈物理降温。干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沈小题呆呆地看着干戈。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后备箱的饮用水也所剩无几了,而四面八方都是冷酷的坑壁……她陷入了绝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仪表盘的时间变成了3:14。沈小题并没有注意到,这时候,时间对于她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她抬起头,无助地看着四周,似乎想从坑壁上找到答案。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坑壁的尽头居然出现了一个斜坡!
沈小题都不敢相信自己了,她使劲搓了两把脸,眯起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阳光照在墙上和照在坡上的阴影是不同的,这令沈小题坚信,前面确实出现了一个斜坡!
她立即爬到了驾驶座上,挂挡,起步,朝那个斜坡冲过去。
干戈感受到了移动,他挣扎着坐起来,问:“你去哪儿?”
沈小题没有回答他。
这时候,吉普车已经逼近了那个斜坡。
干戈朝前看去,一下瞪大了双眼——此刻除了骂人,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我操!你他妈要撞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