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他绝对不会把她们混同一人了。
干戈又看了一眼摩托车消失的方向,此刻他更盼望那两个人返回来,说不定他们没什么恶意,刚才双方都太紧张了,导致了擦枪走火,或许双方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今,罗布泊上似乎只剩下他和沈小题了,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看到同类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对方也许是他和沈小题逃离罗布泊的契机。
直到天一点点亮了,他才在吉普车上睡着。
沈小题打个哈欠从帐篷里钻出来,她没有惊动干戈,开始默默做起了早饭。她去拿水的时候,心一沉——这时候,车上只剩下两瓶水了,如果他们找不到水源,必将渴死在罗布泊上。
上午10点多钟,两个人拔掉营地,继续前行。
干戈依然有些虚弱,可是他坚持要开车,沈小题就坐在了副驾座上。
车子开动之后,干戈把导航关了。
沈小题没有提饮用水的事,她想干戈应该心知肚明。
走出好长一段路,干戈突然说话了:“昨天晚上我想了想,我觉得,那两个人是冲你来的。”
沈小题一愣。
就在这时,车身突然一震,好像撞上了什么,接着朝旁边一歪,差点翻车。
干戈立刻把车停下来。沈小题说:“为什么是朝着我来的?”
干戈说:“各种迹象表明。”
说完他就黑着脸跳了车去,蹲下身检查轮胎,沈小题坐在车上,听见干戈骂了一声粗话。
干戈回到车上,把车继续开动了。
沈小题问:“轮胎怎么了?”
干戈冷着脸说:“车胎被扎了。”
接着,他踩下油门,车速更快了。沈小题满脸疑惑:“那你怎么还开这么快啊!”
干戈说:“我刚才看了,它是压上了破胎器!”
很多人可能不熟悉“破胎器”这个东西,那么我们就换个说法——路障。在一些重点安防场所中,破胎器是一种必备的路障。它有锋利的刺,可以在0.5秒时间内扎透轮胎,致使轮胎撒气,不能前行。
沈小题叫起来:“你是说,有人在暗算我们?”
干戈说:“废话!轮胎撒气有个过程,我们必须赶紧朝前走!”
果然,干戈把油门踩得更深了。沈小题紧张地朝后窗看了看,只见冲天的沙土。她接着问干戈:“哪些迹象?”
干戈不想吓她,只是淡淡地说:“如果是两个女劫匪,那一定是来劫我的。”
车子朝前冲了几百米之后,车身再次震动了一下,接着就朝另一侧歪去,干戈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他把方向盘狠命一转,吉普车在沙地上打了几个转,搅起一片沙土,熄了火,慢慢停下来。
沈小题死死盯着干戈的脸:“又被扎了?”
干戈恨恨地砸了一下方向盘,重新发动了车。
沈小题情不自禁地嘀咕了一声:“完了……”
干戈的眼睛突然瞪直了,他看见前面的沙土耸动了几下,然后出现了移动的波纹,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沈小题也看到了,她突然拽住了方向盘:“我下去看看!”
干戈说:“你不要命了!”
说完,他慌乱地把车开动了。此时的吉普车已经破了两个轮胎,却依然颠颠晃晃地绕过那个耸动的沙包,朝前冲去。
沈小题死死盯着后视镜,那个诡异的沙包越来越远了。
干戈默不作声,紧皱眉头朝前开,不敢停下来,那个东西在地下,鬼知道它的速度是不是比车更快。
沈小题突然说:“它在那片沟壑里出现过!它是来报复我们的!”
干戈说:“很可能!”
沈小题说:“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干戈说:“人。”
沈小题双眼一瞪。
干戈说:“变异老鼠不会有破胎器。”
沈小题依然瞪着眼睛:“人怎么会在地下钻来钻去!”
干戈说:“你都看见有人在天上飞了。稀奇吗?”
沈小题就不说话了。
干戈一边开车一边紧张地逡巡着四周的地面。地面很平静。
沈小题突然叫了一声:“干戈,你看那边!”
干戈立刻顺着她的手望过去,透过副驾车窗,他看见一两公里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建筑物——高高的瞭望塔,上面插着一面红旗,今天没风,它蔫头耷脑地垂着。瞭望塔下是一座红砖房,前面是一堵泥夯的土墙……
那是楼兰工作站!
干戈的心激动地狂跳起来,他们没有导航,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楼兰工作站!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了,楼兰工作站离楼兰遗址有38公里,他们刚刚从楼兰遗址离开,不可能这么快就来到楼兰工作站!
沈小题并没有来过楼兰工作站,但是她看到了房子,也就看到了希望,她兴奋地说:“干戈,那里有房子!咱们得救了!”
干戈疑惑地盯着那个房子,低声说:“宝贝,那是楼兰工作站的海市蜃楼。我见过真正的楼兰工作站,它离楼兰遗址38公里,而我们现在离楼兰遗址最多7公里。”
沈小题固执地摇着脑袋:“干戈,它不是海市蜃楼!你要相信我的眼睛!”
干戈不想再辩驳,朝着它开了过去。吉普车离那个似曾相识的建筑越来越近了。
它果然没有消失。
它静静地立在那儿,就像一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