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干戈和沈小题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蒋新华接着说:“罗布泊地下有很多东西,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干戈说:“你就直接说吧,我的接受范围比你想的大多了。”
蒋新华看了看沙地,突然说:“你们听说过类人吗?”
干戈一愣,他从小题嘴里听过类人这个词,他说:“嗯,类人在罗布泊里土生土长,跟人类很像,据说会遁地……”
蒋新华点了点头:“他们喜欢躲在暗处偷袭人,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明目张胆!所以我才问,你们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沈小题一下子抓紧了干戈的胳膊:“青年……”
干戈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他曾经用工兵铲追打地下一个活物……
蒋新华说:“我从不招惹他们,我至今都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说到这儿,蒋新华注意到了干戈脸上的伤:“你的脸怎么了?”
干戈说:“昨天晚上我们受到了袭击。”
蒋新华说:“我说了,类人最喜欢躲在暗处偷袭人!”
干戈心里明白,昨晚偷袭他们的人,绝不是类人。不过他并没有辩解。
蒋新华笑了一下,说:“你们两个就放心吧,到了工作站就没事了,别看就一座红砖房,这里就是政府!”
干戈最警惕的就是这个工作站,他假装轻描淡写地问:“罗布泊有几个工作站?”
蒋新华回答:“一个,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政府懒得拨款。”
干戈笑着看着蒋新华,看了好半天,终于开口了,沈小题突然碰了他一下,她显然知道干戈要说什么,她想制止他,干戈根本不管,还是说了出来:“我在距离楼兰遗址38公里的地方,也看到过一个工作站。”
蒋新华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你说他们啊!”
干戈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蒋新华继续说:“那群骗子,专门骗取楼兰保护费的。”
那个收了干戈团队每个人3000块参观费的楼兰工作站竟然是假的!
那个老蒋,还有那个一直没出现的老王竟然是假的!
干戈盯着面前这个老蒋,皱着眉头琢磨了好半天,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笑。
蒋新华接着说:“那房子其实是过去锰矿工人住的,后来废弃了。你仔细想想也知道,真正的工作站怎么可能离楼兰遗址那么远!”
这句话让干戈产生了几分信任。之前,干戈就怀疑过那个38公里的工作站。他曾经以为,那是因为工作站的人发现了楼兰遗址的某些异常,所以才撤出了那么远。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工作站才更像真的。
干戈又问:“你是不是有个同事叫老王?”
蒋新华说:“你怎么知道?他去巡逻了,要一两天才回来。”
如果38公里的工作站是假的,那么他们够可怕的,他们和真工作站工作人员的姓都一样。
干戈接着问:“你知道遗址下面有个地下城吗?”
蒋新华说:“遗址下面?没有的事儿!我们经常去巡视,没有的事儿!”
干戈说:“离遗址大概两三公里的地方有个入口。”
蒋新华还是摇头:“你们是不是在罗布泊上走出幻觉了?要不你带我去看看?”
干戈说:“晚了,现在那地方已经不存在了。我再问你,你知道复制人吗?”
蒋新华笑了:“都是瞎传!我猜他们说的就是类人。”
干戈说:“我们还在几公里之外看到了一大片深沟,你总知道吧?”
蒋新华神秘地点了点头:“知道知道,据说那地方很邪,我从来不靠近。你们去了?”
干戈说:“谁挖的?”
蒋新华说:“天然的吧。”
干戈陷入了沉思。
沈小题说:“蒋先生!”
蒋新华说:“姑娘,你叫我老蒋。”
沈小题说:“老蒋,你可以给我们一些给养吗?我们马上就走。”
蒋新华说:“没问题啊!”
沈小题激动地拱了拱干戈的胳膊:“青年,你发什么呆?”
干戈回答:“我在想,等我们走出了罗布泊,我要不要回来一趟,找到那个38公里的工作站,揍他们一顿,把我们交的钱拿回来。”
蒋新华叹了口气说:“唉,其实他们也不容易,一年到头守在罗布泊里,环境这么糟,也骗不来几个钱。一年到头有几个人来罗布泊旅行?而且,很多人根本不鸟他们,一分钱都不掏。”
干戈似乎刚刚回过神,他瞪了沈小题一眼,说:“走什么走!我们要留下来等信号恢复!”
沈小题低声说:“我们必须走。”
蒋新华很负责任地插嘴道:“你们最好给我留下。就算我给你们一些给养,你们没有导航,也不认得路,肯定走不出去,到时候你们找不回这里,那就危险了。”
沈小题看了看干戈,干戈说:“玻璃不挡?轮子不补?”
沈小题就不说话了。
那两条黑狼狗终于不叫了。
不过,干戈和沈小题随着蒋新华走进工作站的时候,它们趴在门口,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工作站里光线很暗,有一股某种邋遢人家散发出来的味道。一张不平稳的木桌子,几把形状各异的椅子。一铺大炕,放着几个行李卷。墙上贴着2016年的挂历,那是唯一和这个时代同步的东西。
干戈走到炕前,一头躺了上去。
一切都结束了。他的身体虚弱疲乏,他觉得自己在跑马拉松,已经到了极限,现在一下子到了终点,他只想睡个昏天黑地。
蒋新华去厨房给干戈和沈小题弄吃的。
沈小题一个人在房子里转悠,严密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有一张木桌子,上面有抽屉。她轻轻走过去,小心地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桌子很旧了,抽屉吱呀作响。里面有一个破烂的本子,她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是工作日志,字迹深深浅浅,很难看。
没问题。
她回头朝厨房看了一眼,蒋新华还在忙活,她又拉开了第二个抽屉,看到了一叠旧报纸,还有一捆电线,在抽屉一角,她看见了一个弹壳!
她拿起来,快步走到土炕前,低声说:“干戈……”
干戈睁开眼睛,一下坐起来,他看到了沈小题手里的弹壳,并没有说话,默契地接过来看了看,又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捡到的那个弹壳对了对,编号竟然是连着的!
干戈的心蓦地收紧了——他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