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干戈说:“如果两个人搏斗过,老蒋不可能不受伤。”
老猫说:“就算是这样,蒋叔也是为了报仇。要不是我救了他,他肯定死在类人手里了。”
干戈摇了摇头,说:“孩子,事情不这么简单,他就是想让我们和类人结仇。”
老猫说:“胡扯!蒋叔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干戈说:“类人一直在找你们算旧账,而现在你们只剩下两个人了,就像丧家之犬,老蒋必须把我们扯进来,至少多些同伴。”
老猫说:“算了!要是类人来了,我就说人是我杀的,跟你们没关系,这总行了吧?”
干戈看了看老猫,笑了。
又驶出了一段路,老猫似乎琢磨过味来了,他问干戈:“既然你这么不信任蒋叔,为什么还要跟他走呢?”
干戈说:“我要找到小题,只能依靠他了。”
老猫说:“那你就不要疑神疑鬼!”
他们开出了两三公里,干戈把车停下来。他和老猫从车上拿下工兵铲,开始挖坑。这地方都是软沙子,他们很快就挖好了,然后把尸体抬进去,埋了。干戈特意把地面铲得平平整整,还摆上了一些乱石,几乎看不出有人动过土。
他们回到营地,大家已经把帐篷收起来了,聚集在越野车旁边,等着他们。
干戈跳下车,观察了一下地面,血迹不见了。他走到老类人刚才停放的地方踢了踢,很快就露出了浸血的沙子。
他说:“把这些沙子铲起来,扔到远处去。”
大家都明白了。
类人在地下钻行,你在地面上做文章没有任何意义。
陈伞从皮卡上拿来工兵铲,把那些可疑的沙子铲起来,装进一个口袋,老猫帮他一起抱到皮卡上,拉走了。
大家原地等待的时候,老猫突然说:“蒋叔,你到底是不是想害大家?”
蒋新华看了看老猫,好像不认识他了。
老猫说:“不然你为什么要杀这个老类人呢?”
蒋新华看了看干戈,对老猫说:“我要是想害大家,很简单,趁你们不注意我悄悄离开就完了。你们没人能活着走出去。”
老猫说:“他们根本不信任你!”
蒋新华叹了口气,说:“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我个什么人。”
干戈和沈小题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陈伞把那些浸血的沙子扬到了沙漠上,很快返回来。
出发的时候,蒋新华和老猫依然开着越野车走在前面,越野车是老蒋本人的,他非常爱惜。干戈开皮卡跟在后面,其他人都坐在干戈的车上。
这次,沈小题破天荒让陈伞坐在了副驾上,她和赵吉鹏坐在了后座,似乎有话要说。
果然,刚刚开动,沈小题就问了:“赵吉鹏,你有什么感觉?”
赵吉鹏看着车窗外,淡淡地说:“累。”
沈小题说:“我是指预感。”
赵吉鹏说:“我们接近了。”
沈小题说:“你说清楚点。”
赵吉鹏看了看沈小题,一字一顿地说:“地狱!”
沈小题想了一下,说:“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赵吉鹏说:“花,很多的花,红的。”说到这儿,她似乎打了个冷战。
沈小题说:“看到花应该是好事啊,只有走出罗布泊从能看到花!”
赵吉鹏摇了摇头:“我知道,那些花其实是白的。”
沈小题的眉毛皱起来:“什么意思呢?”
赵吉鹏有点不耐烦了:“很难懂吗?纸扎的,然后被什么染红了!”
沈小题恍然大悟。她马上对干戈说:“干戈,你要重视赵吉鹏的第六感。”
干戈说:“我想过,既然小题离开的方向,正是走出罗布泊的方向,说明她很可能找到了路线。我们现在不是寻找她,而是追赶她。”
沈小题说:“我们现在的方向真是朝外走吗?你怎么确定老蒋不是在骗我们?你把整个团队的命运都系在了一个杀人犯身上!”
干戈说:“他也要活命,他为什么骗我们?”
干戈的固执让沈小题不想说话了。赵吉鹏和陈伞只是隔岸观火,都不说话。过了会儿,沈小题才说:“动物有天敌,人没有,人的天敌是人。”
天还没有亮。
团队的车辆渐渐驶远,尾灯终于不见了。
刮起了风,地上的沙子四处窜动,就像水面的涟漪。
从“水”中冒出一个人,他抖了抖身子,沙子哗哗落下,是个英俊的年轻人,高高的鼻梁,琥珀色的眼珠,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已经掉色,一条蓝色牛仔裤,被沙子磨得破破烂烂。
他正是类人的首领令狐山。
接着,钻出了五个类人,年龄都不大。
令狐山面无表情,在营地旧址徘徊了一会儿,突然迎着风嗅了嗅,然后大步走向了远处。五个类人立即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令狐山停下来,抓起了一把沙子闻了闻,他闻到了血腥气。
他朝着团队离开的方向指了指,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