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神树

    “都带有北方游牧民族的特征。”蔡子安拾起了一串淡黄色的玛瑙看了看说，“数千年来，在中国东北沿内蒙、宁夏、甘肃到四川、云南西部，形成了一个游牧文明与中原汉文明相对恃的独特的新月文化带，蚕陵山也正好处在这个文化带上。”

    赵二和癞头孙见了这些宝藏都双眼冒光，拉开背包，死命地往里面塞。

    王琼也忍不住捡起了一串漂亮的玻璃饰物，看了看，又递到蔡子安面前：“子安，这是什么？”

    蔡子安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这是‘蜻蜓眼’啊！”他大概地解释了一下：“公元前10世纪，地中海沿岸出现了镶嵌玻璃——其中那些带有同心圆的镶嵌玻璃被称为‘蜻蜓眼’，相传具有避邪功能。

    “在春秋战国时期，蜻蜓眼经由羌、氐等游牧部落传入中国，受到了王公贵族们的喜爱，导致中原的玻璃艺匠们开始利用本地原料进行仿制，以氧化铅和氧化钡替代苏打，制造出与西亚、地中海地区配方不同的本土‘蜻蜓眼’。”

    就在大家都忙着捡珠宝的同时，龙头却很沉得住气，并没有去抢宝藏，反而四处转悠起来，并发现这个墓室的东面和西面还各有一个墓门。

    龙头先去西面的墓门里瞧了瞧，发现门后竟然是一条从北往南流的暗河！暗河里的水很暖，像是温泉，但黑乎乎的，看不出深浅来。

    “西面的墓门不好走，里面是一条暗河，我们只能往东边的墓门走呢。”龙头在暗河中洗了洗手就离开了。

    胡成不放心地去西面的墓门里看了一下，见果然如此，就带头往东面的墓门里走进去了。

    “先别急着捡东西，前面没准有更值钱的呢。”龙头对赵二和癞头孙吼了一嗓子，也跟着胡成走了……

    东边的墓门后是一条幽暗的墓道。大家摸索前进了大概二十米，就进入了一个有三四十米高，五六百平方米阔的巨型墓室里。那墓室四周的墙壁上都镶嵌着护墙板，顶部更是雕刻成了层层缩进的塔式结构。

    最诡异的是，墓室的中央有一棵五米来粗的，业已枯萎的巨树。但巨树的枝干依旧很壮观，而且，它的顶上还有一个用枯枝搭成的祭坛。

    蔡子安喃喃说：“至今，在岷江上游的羌族中仍然保存着历史悠久的神树崇拜。那些羌族人把古树从森林里砍回来，当作布道的神坛，求树的精灵行云降雨，保佑庄稼丰收。

    “而且，羌族还有人树生命同一的观念。在羌族的神话中，天父阿补曲格和天母红满西用树枝削成人形，放入地洞，最后就产生了人类。”

    但就在这时候，突然，进来的那条墓道里传来了“轰隆隆”的闷响。

    蔡子安等人走过去一看就愣住了，原来，那条墓道里面发生了坍塌，完全被封死住。

    大家都铁青着脸，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龙头的占卜结果——

    “这些墓道里面都充斥着天大的危险，以至于连龟甲都给摔碎了，这预示着……这预示着我们将有去无回。”赵二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癞头孙靠在岩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蔡子安和王琼对望了一眼，情不自禁地把手拉在一起。

    “先别绝望，我们在这个墓室里找找看，也许会有什么出去的办法也说不定。”王琼乐观地笑了。

    大家听了她的话，都觉得有点道理，便借着安全头盔上探灯的亮光，到处寻找起来……

    最后，龙头指着枯萎的巨树背后叫道：“这是什么？”

    大家都凑了过去，原来，巨树的树身上竟然有一个洞，而洞里面竟然放着一把剑。

    这把剑的正面铸刻着一个脚蹲日月、手持青蛇、满身鳞片的人，而剑的反面则刻着“大武閧（音同哄）兵”四个字。

    “根据《左传》的记载，‘大武’类似今天的凯旋仪式，而‘閧’的意思是齐声大吼。”蔡子安的目光停留在了剑肩的前方，那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字：湛卢！

    他激动得差点脑溢血，看来，之前的一切假设都可能是真的：吴国刺客用湛卢剑来刺杀楚将史皇，并把它留在了案发现场。之后，楚昭王派大夫“申包胥”带着湛卢剑前往秦国求援，这把剑又到了秦国手里。再之后，秦哀公和羌王烧当打了起来，湛卢剑又被羌族夺走……

    蔡子安拿起湛卢剑，正准备塞进背包里的时候，龙头说话了：“小丁，这把剑你一定要吗？”

    “对！”蔡子安很肯定地回答道：“别的我管不了你，但这把剑我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