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的医术是我爹所传,当然,也有一些是从那老铃医的医书上学的,那医书上还有一些药材炮制的法子。”
“这样啊?那你怎么不按照上面的方子给你们贵芝堂炮制药材呢?如能如此,你们贵芝堂何至于连房租都交不起?”
这个问题是整个谎话的关键,左少阳早已经想好了,苦笑道:“我爹是个倔脾气,他非不相信我说的事,不相信我能炮制好药材,说家里就这么点药材留着治病用的,不准我糟践。”
“嗯,你爹的确是个倔脾气,当真是捧着金饭碗要饭,早让你做主炮制药材,你们家不说发家致富吧,怎么着也比现在强,至少吃饱穿暖是不成问题的。唉,所谓‘货卖与识家’,不识货,就算珍宝摆在面前也不知道啊。不过没关系,老夫我也算个识家,就看你的货值不值钱,值多少钱了。”
“老伯说的没错。这白芍切片的法子,老伯有兴趣买吗?”
“既然都说到了,自然要买。”祝药柜的把那袋钱扯开口子,倒出一小锭银子来,转头冲着门外叫道:“桑老汉,桑老汉!”
茶肆掌柜桑老爹哈着腰跑了进来:“祝老汉,有事?”听对话,两人关系颇为熟络,都叫着外号。
“喏,把这一两银子给我换成铜钱。再拿把剪刀来。”
“好的,稍等!”桑老爹拿着银子出去,不一会,提了两大串铜钱进来,绕着放在竹桌上。一共一千文,用线穿起来的,分成十吊。又把剪刀放在桌上。
祝药柜瞧了一眼左少阳,拿着剪刀咔嚓一下,剪下一吊钱,放在左少阳面前:“一吊,买你这法子,如何?”
白芍切片的厚薄,这法子是保不住秘的,将来用药用到自己炮制的白芍,人家一看便知道,如果不是家里穷得交不起房租,左少阳本来也不打算用这个来卖钱,直接告诉他也无妨。
左少阳道:“出钱多少全听老伯您的,我不还价,当然,要是太低了,我也不卖这法子。呵呵,老伯先听我说了法子和原因,觉得不冤,我再收这钱。”
“爽快!”祝药柜拿起茶杯咂了一口,微笑瞧着他。
河风凛冽,吹得人簌簌发抖,左少阳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颤,可看人家老头,穿的尽管是丝绵的夹袍,但比起那些现代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跟大熊猫一样,还是显得太单薄了,可见身子骨的确硬朗。也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便挺了挺胸脯,把笼着的手从袖子里抽出来,端起茶壶饮了一大口,温热的茶水一直流淌进胃里,果然暖和一些了。
左少阳这才道:“桂枝汤调和营卫,方中桂枝和白芍都是桂枝汤中的主药,必须兼顾。但是,桂枝以气胜,是辛散轻扬的药,入汤剂不能久煎,否则其中的有效成分会挥发而降低药效。而桂枝汤中的白芍,却是以味胜的,必须煎煮足够时间,才能煎出其中的药味来。如果白芍切厚片,要照顾桂枝,就不能久煎,那就煎不出白芍的药味,而要想把厚片白芍药味煎出来,就必须久煎,那样桂枝的气味又全被破坏了。要想两者兼顾,就必须切薄片。这样才能二者兼顾!”
“有道理!说得好!”祝药柜捋着胡须道,“不过,据老夫所知,白芍不仅只用于桂枝汤,还可用于别的方剂,都切成薄片,能都照顾到吗?”
“可以。白芍质地坚实,切成薄片,一样可以长时间煎煮,对药效没有影响。”
“嗯,好,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以后我药铺的白芍就切薄片,若进货的人问,我就这么一说,嘿嘿,显得我们很懂医理,嘿嘿嘿。想不到切片还有这么多讲究。喏,一百文拿去。这钱值!”祝药柜把那一百文推到左少阳面前。
左少阳笑道:“切片的讲究很多的,我再附送老伯一个切片的小窍门。——知道杜仲这味药怎么切片最好吗?”卖东西附送一点小东西,可以换取对方的好感,以便将来买更多的东西,这个小技巧左少阳还是知道的。
祝药柜摇摇头:“我们炮制房都是随便切成一块一块的。大小差不多就行了。这里头还有讲究吗?”
“当然有讲究的。记住,杜仲切饮片,要横着切成丝,这样比切块和切丝更容易煎出药物中的有效成分。能更发挥药效。您老不知道吧?”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嘿嘿,不过听你说得像模像样的,用来唬唬人也很管用的嘛,那些进货的药材商没几个懂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