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勉摆了摆手旋即弯腰钻进了帐篷。
帐篷里,第49师师长彭壁生正在刮胡子。
看到陈勉岳,彭壁生不由一愣,愕然道:“勉岳老弟,你怎么来了?”
“壁生兄,不来你这儿探探口风,老弟我这心里头委底没底啊。”陈勉岳苦笑道,“壁生兄,我们真的就这样听任岳维汉解除了军座的职务?岳维汉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要解除军座的职务,怎么也该上报军委会批准吧?”
“勉岳老弟,你这么快就忘军委会的电令了?”彭壁生道,“军委会的电令上可是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岳维汉拥有临机决断的大权!什么叫临机决断?那就是生杀予夺的大权!当时那情形,你我要是力挺军座,岳维汉就极可能恼羞成怒当场杀了军座!”
“他敢!”陈勉岳勃然作色道,“就他一个人,我就不信他还真能反了天!”
“他还真就敢!”彭壁生冷然道,“岳维汉连蒋委员长的令谕都是捏造,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这在古代,那就是假传圣旨啊!按律是要诛灭九族的!”
说此一顿,彭壁生又道:“军座公然在军事会议上跟岳维汉唱反调,岳维汉要杀他那还不跟杀只鸡似的?难道我们还真能为军座报仇,把岳维汉也给毙了不成?你我兄弟真要这么干了,这辈子就别想回国了,也就只能留在缅甸当个孤魂野鬼了。”
陈勉岳默然,不管怎么说岳维汉都是远征军的最高总司令,枪毙公然违抗军令的甘丽初虽说有些过份,却是他的权力,可如果他们***杀了岳维汉,那就是造反了,全国四万万同胞绝不会轻饶他们,既便是蒋委员长,多半也不会放过他们。
“老弟,军座是个聪明人,是你想太多了。”彭壁生拍了拍陈勉岳的肩膀,又道,“军座能以这样的方式回国,其实是好事,等到第六军兵败缅甸,再带着群残兵败将回国,到时候蒋委员长和军委会只会追究军座的责任,而不是岳维汉,你明白吗?”
“明白了,那我们怎么办?”陈勉岳有些郁闷,闹了半天甘丽初是在推卸责任。
“还是先等等看吧。”彭壁生哂然道,“岳维汉新官上任,正在兴头上,这时候千万别去触他的霉头,谁触谁倒霉,等他在缅北吃了败仗,心气给小***打没了,你我兄弟再带着部队撤往印度不迟,反正也不差这几天,你说呢?”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陈勉岳戴上军帽,有些郁闷地离开了。
…………
缅北,丛林深处。
一个连的中国士兵正护着史迪威将军以及十几个美国顾问向印度方向撤退,随行的还有刚刚被解职的第六军军长甘丽初以及他的侍从卫队。
史迪威的随行人员中有个年轻的美国工程技术人员。
年轻人边走边兴奋地向史迪威道:“将军,岳维汉将军真是名不虚传,抛下嫡系部队孤身迫降缅甸,而且这么快就收服了这群骄横的中国将军,这方面,他可比中国远征军的上任司令官杜聿明将军要厉害多了。”
史迪威看了看不远处的甘丽初,默默地摇了摇头。
中国远征军的这些高级将领只是表面上服从了岳维汉的命令而已,一旦接下来的战事稍有不顺,他们立刻就会故态复萌,派系间的争斗也只会更加的激烈,史迪威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同一支中***队的内部,怎么就会存在如此激烈的派系争斗呢?
说白了,不同派系的将领就只想让别人去死,而保存自己的部队。
这也是史迪威在跟杜聿明再三交涉纷纷吃瘪之后才发现的,事实上,杜聿明迟迟不敢在缅甸与日军进行决战,蒋的遥控指挥是主要原因,可远征军内部派系林立,指挥不畅也是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派系的存在,极大地削弱了远征军的战斗力。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中国将领都存有那样的不可告人的心思。
就史迪威的观察,至少孙立人、戴安澜这两位少将师长还有胡献群、朱茂榛这两位上校团长都是真正的中***人,在他们眼里就只有军人的本份,就只有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而绝无半点私心杂念,也正因此,孙立人才会带着新38师去突袭密支那。
…………
茂密的丛林中,新38师正向密支那艰难地***。
新113团团长刘放吾上校趟过及膝深的浑浊泥水潭,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孙立人将军的身边,喘息着道:“师座,让弟兄们歇会吧?这鬼地方又闷又热,而且根本就没路,弟兄们的体力消耗太大,再继续行军就要脱水了!”
“不行!”孙立人将军扯了扯衣领,断然否决道,“不能停下来,这鬼地方太邪性,弟兄们坐下来恐怕就站不起来了!告诉弟兄们,再坚持两小时,等走出了这片密林,前面有个小镇,等到了镇上,一定让弟兄们吃好、喝好、睡好!”
刘放吾团长愕然道:“师座,你咋知道前面有个小镇?”
孙立人将军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刘放吾团长道:“望梅止渴!”
“啊?我还真以为前面有个小镇呢。”刘放吾团长明显有些失望,又小声嘀咕道,“师座,要我说,我们新38师就不该听岳维汉的!谁知道那小子说的是真是假?万一密支那的日军不是一个联队而是一个师团呢?那咱们新38师可就凶多吉少了。”
“你给我闭嘴!”孙立人将军冷然道,“不管密支那有多少日军,这仗咱们新38师都非打不可,刘放吾你给我听好了,咱们打这一仗不是为了什么人,更不是为了岳维汉,咱们是为了中华民族,是为了炎黄血脉能够延续下去,你懂吗?”
“是。”刘放吾当即啪地立正,肃然道,“多谢师座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