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坦克和汽车滞留在公路中间。所幸的是,在稀疏的星光下,德国飞行员们的轰炸精度差得理所当然,大部分炸弹都落在了公路之外,而且也没有意外地引爆装载燃料或者弹药的车辆,腾起的火光很快只剩下了袅袅的烟柱,在苏军战斗机赶来之前,空袭就已经结束了。
这样一场小规模的空袭所造成的影响,显然比炸弹本身的破坏力大得多,过了好一会儿,混乱才被制止住。接下来,医护人员在爆炸点附近搜寻幸存者,军官们催促着自己的士兵返回公路并继续整队前进,而在交通事故发生的路段,人们不得不等待坦克前来将那些因为故障而无法开动的卡车推到路边,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由于没有提前联络好,连夜前来提供空中掩护的苏军战斗机又遭到了己方地面部队的一阵乱击。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耗了半个小时,队伍才又重新移动起来——苏军官兵们的战斗素质其实毋庸置疑,但缺乏真正有能力和阅历的军官是这支部队目前最大的问题,那些能够组织好作战和行军的人,却又令人惋惜地在“大清洗”中大量损失掉了。
组织的缺失不仅仅表现在应对突然情况的能力,为了追求行军效率,原本至少能够供车辆双向行驶的公路被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为安全占据了,尽管理论上通行的速度和效率提高了一倍,但反向调动的部队就根本无路可走了——这种现象的存在并不总是矛盾命令所致,部队的反向轮调或是策略的需要,都可能出现看似不合理的情况出现。就在行军纵队最前方的一处十字路口,浩浩荡荡的队列使得一队自东向西行进的苏军重型坦克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真见鬼,他们说他们奉命前往但泽前线,部队全部走完差不多要四个小时,我们难道要在这里傻傻地等着?该死的,都是一级命令,凭什么要我命等?”
隶属于苏联红军第17机械化军直属重型坦克营1连的阿法那西.别列克夫上尉一边从行军纵队那边折返回来,一边满腹牢骚地嘟囔着。由于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完全堵塞了去路,坦克手们这时候也纷纷打开舱盖钻出来抽烟或是喝水,在这个坦克技术还在快速发展的时期,各国坦克的内部环境都比较糟糕,求量不求质的苏军坦克尤其能够将乘员们颠散了架。
“上尉同志,我们要在这个地方呆上一晚吗?”坐在第一辆KV-2型坦克上抽烟的,胡子虽然刮得很干净,但是皱巴巴的脸孔仍然清楚滴显示着他的年龄——由于装甲部队扩张太快,装甲学校培养的专业人员根本供不应求,于是一大批有着驾驶等相关经验的人员应招入伍,这些人的素质固然残差不齐,但好歹经过了苏芬战争的锻炼,作战能力已经比最初提高了不少!
“呆一晚上?那营长非得关我禁闭不可!”别列克夫从口袋里掏出折成方形小块的牛皮纸地图,铺在驾驶舱盖旁边,打开电筒琢磨了一番,“还剩下70公里左右,以这样的路面状况,顶多再有4、5个小时能够抵达,检修一下车辆,还有时间美美睡上一觉!听说进攻要到明天上午才会发起!”
“唉,我说连长同志,德国人在我们屁股后面烧火,我们在前面发动进攻,那不是主次不分了吗?”坐在炮塔上的苏军车长,居高临下地问道。
别列克夫试着从地图上寻找同样可以抵达目的地的道路,一边意味深长地说:“这你们就不懂了!打仗可不是救火,哪里起火就往哪里去,有时候敌人给我们放火,我们得反过来给他们放火,看最后谁憋不住先撤退!”
“你这么说,我有些懂了!”一脸不少油渍的驾驶员将下巴搁在舱口旁边,眼巴巴看着别列克夫,“这就像是打拳击,对手一拳打在我的脸上,如果我用手去捂脸,那么对手马上就会出拳打我的胸口,我再去捂胸口,对手又会打我的脑门!所以,正确的反应应该是对方打我脸的时候,我也即是往他脸上来一下!”
“不错不错,瓦西里同志的觉悟很高!”别列克夫有口无心地称赞道,他最终一脸失望地收起了地图,很显然,对于最高公路时速只有二十多公里的重型坦克而言,绕路前往指定地点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通知下去,各车上半夜检修设备,并尽量抓紧时间打个盹,我们下半夜再继续前进。那时候,德国佬的飞行员也都睡觉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