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汽车缓慢驶入柏林大学的校园时,罗根正翻看着一份从档案处借来的文件。第三帝国的首席设计师、大名鼎鼎的阿尔伯特.施佩尔出生于1905年,这意味着他成为希特勒的私人建筑师时才27岁,而他三十出头就设计并组织施工了闻名于世的德国总理府,36岁成为德国军备部长——虽然只是短暂地担任这个职务,也足以让他作为最年轻部长被载入史册。
黑色的梅赛德斯在一栋文艺复兴风格的灰色建筑物前停了下来,罗根将黑色圆帽的帽檐压低,独自沿着台阶走了进去,按照手下人所查明的教室号找去。长而幽暗的走廊让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在欧洲求学的经历,隐约间,他还看到了那个黄皮肤、黑头发的自己。然而,那段记忆俨然和这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完全隔开了,时空的新枝正向着谁也无法预测的方向生长
根据个人档案记录,早在1928年的时候,施佩尔就曾在这所自己进修建筑学的学校担任助教——当时同样是最年轻的助教。
推开教室的小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台上那个身材不高、穿着随意甚至有些闲散的施佩尔,他正用平和的语调向满满一屋子的学生讲解黑板上的设计图。
战争年代,学生并没有被剥夺学习的权力,尤其是在德国,除了苏军逼近首都的那几个月,各个级别的学校都是正常开课。虽说有许多热血青年选择了弃笔从戎,试图在国防军寻找并实现他们的“罗根奇迹”,但总体而言,每所大学还是能够保持正常开课的学生数量。至于一名教员的课堂是否受欢迎和热捧,还取决于他的名望与讲课的技巧。
很显然,主持了帝国总理府设计施工以及柏林城市规划的施佩尔已经具备了一个建筑师所能具备的最高声望,除此之外,在他的主持下设计和施工的各种军事建筑以及机场数以百计,以至于他的实践经验远远超过了他的年龄。
面对一屋子的学生,施佩尔显然无暇关注一个“迟到的听众”,甚至没有分心多看一眼。出于礼貌,罗根摘下了帽子,刹那间,教室里一阵难以抑制的骚动。
施佩尔注意到了这个异常,他转过头望向罗根。
罗根礼节性地向他点了点头,然后轻缓地走到教室最后面找了个角落里的空位坐了下来。
施佩尔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中的教尺,对学生们说道:“好吧,诸位,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希望下周见面的时候,大家都能够带上自己的设计方案下课吧”
看得出来,学生们都已经认出了罗根,这位创下了N项年龄纪录并且颇受争议的人物,但迫于他那严肃的表情,竟没有人敢于上前攀谈一二或是找他签名留念。几分钟之后,偌大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了罗根和施佩尔两人。
“尊贵的副总理突然大驾光临,真是让我有失礼仪”施佩尔一边说着,一边不慌不忙地收拾他的教材。
教室虽大,但弧形设计使得两人不用大声便能够清楚交流。
“自担任副总理并负责经济与工业发展之职,我走遍了德国本土以及占领区的大型企业,百般思考,千般焦虑,却总感觉不得要领。思来想去,原来是忽略了一个人”
也许施佩尔一直在等待机会,这才没有离开柏林,又或是他甘愿大隐隐于市,过着闹中取静的生活。
施佩尔用旁观者的口吻回应说:“对于副总理阁下推动的一系列改革方案,我既敬佩又惋惜。敬佩的是阁下的眼光和决心,惋惜的是这一切以目前的政治环境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罗根很坦然地说:“先生果然是一针见血,佩服”
“其实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一切,所以,我宁愿继续在这青青校园中过着安静自在的生活,只要阁下愿意来听课,我随时欢迎”施佩尔夹着自己的教材就朝教室门走去。
“且慢”罗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不知我是否有幸请阁下喝杯咖啡?”
施佩尔看了看手表,“如果尊贵的副总理不嫌弃我们这里的咖啡馆粗陋,在我回住处途中就有一家”
“当然不”罗根一面平稳地走了下去,一面戴上自己的帽子。
同为名人,施佩尔却没有用宽大的帽子来掩饰身份,他看罗根这副姿态,便说:“学生们虽然充满了好奇心,但他们是绝无恶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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