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只觉得自家主子的想法,越来越奇怪。小户人家,怎么能和礼部侍郎相比?更何况,老太爷还入阁拜相,就是每年的忌辰,皇帝还不忘派内侍送上赏赐呢
螺儿看着远处的山脉,再看看严真真眼里的向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只怕王妃这一走,就回不去了。”卢柱子看了严真真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人参,“若不然,倒可以把这人参,换了给王妃当本钱。”
“家人?”严真真不屑地撇唇,“他们不把我当家人,我还要把他们当家人呢?”
何况,她半途穿越来和他们相处了三天,就已经尝够了冷淡,哪里会真有感情?想到严家的时候,倒是怕被拆穿了自己身份的担忧更多些。
“王妃”碧柳急道,“可莫要再有这样的糊涂想法……临川王妃的身份,何等的尊崇,世人羡慕不来的。”
严真真叹了口气:“这身份,就跟鸡肋似的,有什么好留恋的?不过,柱子说得对,我若不回去,终究要连累了秀娘和抱冬。”
螺儿愕然,难道在严真真的眼里,奶娘和丫环,倒比自家的亲人还重要?她探究地打量着严真真的神色,见她真切地浮着惋惜,不由得茫然了。
“那不如把她们接出来”卢柱子热切地提议。
“可王府不比平常人家,秀娘倒也罢了,她的卖身契在我母亲手里,留在了我的妆盒里。可是抱冬的卖身契,还在太妃手里握着呢”严真真眼睛一亮,又迅速地黯淡了下来。
螺儿咬了咬牙道:“若是抱冬,倒不必太着紧了。”
严真真摇头:“那怎么行?抱冬已经把太妃和齐红鸾彻底地得罪了,若是咱们不回去,少不得拿她往死里整。虽说跟我的时间也不长,可服侍起来一向尽心尽力的,我总不能把她给落下了。可若是带她走,太妃只要拿着卖身契往官府里一送,逃奴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回头得想个法子,把她卖出府去,咱们再找人把她买回去。”
碧柳忍不住插了嘴:“王妃,人人都想进王府呢,偏是王妃又有怪念头了王妃是临川王府明媒正娶过去的,只要不犯了七出的大错,谁也不能动摇了王妃的地位,尊享一辈子的荣花富贵。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王妃倒糊涂了。就是太妃屡屡刁难,可也没能拿王妃怎么样,更没真正吃了亏去。就是表小姐那里,也只占足了嘴上的便宜,没落得任何好处。王妃……又何必出此下策?”
严真真咕哝:“这分明是上上之策,哪里下了……好了,这不还没走到这一步吗?就是要离开,也得好好地筹划好了,咱们的体己银子,可都留在府里头呢虽然只有二千两……也不甘心留给他们嘛”
碧柳无语,暗自盘算着回去怎么跟秀娘说,好好地再劝劝严真真,彻底地放弃了这糊涂的心思
螺儿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严真真的身侧。
卢柱子却很热衷:“王妃若真想来,我跟三哥说说,给王妃找块好地。不如就住在我们卢家庄,我找几个人,几天功夫就能给你们盖间房子。”
“真的?”严真真闻言大喜,“虽然我还得回王府去,但不妨在外头也先作打算,也免得到时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成,狡兔不还要找三个家嘛村东头就有一块不小的空地,够你们主仆几个住的了。再买上两个粗使的丫环,也够使了。若是不够,再叫三哥找几个。”卢柱子很快连地点都给严真真给选下了。
“我倒是喜欢那里的一片谷地。”严真真指着涧水流经的地方,“植物长得如此茂盛,想必水土是好的。到时候,我种些药材,给你们的药铺子卖,一年也有些进益,够我们几个开销的了。”
“离得近些,也好照应……”卢柱子不死心。
“我就喜欢这一坡的紫杜鹃,还有那片山谷地。尤其是这涧清泉,不用担心喝水的问题,可不是好?”严真真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再说,山里清静,我也得躲人不是?”
碧柳急得直跺脚:“王妃,你可说得就跟真的似的,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躲到深山里当野人”
严真真哑然失笑:“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我瞧着太妃的意思,齐红鸾是要嫁进来当侧妃的。就是王爷,似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到时候,咱们可如何自处?”
“怕什么?”碧柳理直气壮,“王妃的身份放着呢,她一个庶女,怎么也不能越过王妃去”
可是严真真要的,并不仅仅是这样。如果没有遇到龙渊,听到他的“婚姻宣言”,也许她还会小小地努力一把,占住大房的地位不放松。
人总是这样,一旦有更好的选择,就会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