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就好像四处埋了地雷。墨紫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听到元澄的生母还健在时,还是被炸到了。
她在纷乱的思绪中整理出第一个问题,“谁是你的生母?”
元澄的下巴抵着墨紫的肩,一说话便震,“元皎娘,不,她不姓元。她只是很想成为元家人,自己改的。”
“元皎娘不是你姑姑,而是你娘?那,她为何不认你?这么多年,你在南德称相,她不知道吗?”不对,照元澄以前的推测,皎娘是知道的。
“她知道。只不过,看我报仇尽心尽力,她不用出面了吧。”元澄放开墨紫,坐到对面的软榻,侧躺下来。
墨紫惊讶得发现,他看似十分疲倦,“这回你又多久没睡?”
“还好,有时间睡,却睡得不好。”他长吁一口气,轻拍卧榻,“你坐过来,省得我张眼找你,累。”
墨紫知他想休息,也不跟他争,坐在他身侧。
他便拉了她的手,合起眼,“你肯坐过来,就是不会厌我了。”
墨紫单手喝茶,自我惬意,“别人也就罢了,皎娘是你生母,那么她没有做像一个娘亲,为何要求你做像一个儿子。岂不好笑?啊,你也别厌我,不尊重长辈。”
“她这辈子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没有多余给其他人,包括她的儿子和跟她生下我的男子。她唯一爱的那个男人,姓元。不是我生父,世人却以为是我生父,而我也一直当他是我唯一的父亲。”感觉她在身侧,他安然。
“你……你不是元家的亲生骨肉?”太震惊了,她只以为元澄不是嫡出。
“与那一百多口人毫无血缘关系,但我选择承继这个姓氏。”他不信誓言,只是坚守,寸步不让。
“你……你的养父母对你很好。”生恩不如养恩大吗?和她的情形恰恰相反。
“视我为己出,三岁父亲手把手教我习字,四岁母亲常抱我入怀,引我兄长们羡慕眼红。”相比之下,那个为爱疯狂的女人不配当他的母亲。“官兵捉拿我全家之日,父母兄长将逃生的机会让我给,从那时起我元家幼子的身份再不会变,血缘不足论。八年前,我知道了真相,却还是走上了复仇的路。傻吗,我?”
她听他的笑,却倍觉凄凉,握紧他的手,“如果我是你,我也当傻子。你说说,我们俩好像天生没有父母缘,真是的。跟你比起来,我稍微好上一点。至少,养父还算马马虎虎。”
“你这叫自我解嘲?”他再笑时,已没有悲凉意,“那我应该比你好一点。你养父已死,亲生父母也已不在人世,而我的生父母尚在。”
“哇,我好羡慕你啊。”没错,就是自我解嘲,再一愣,“欸?你生父也活着?是谁?”
“墨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保有这个秘密,直到离开人世。”谁是他的生父,对他也并无半点意义。
墨紫清咳,“我不介意。不过,作为交换,我也会永远放一个秘密在心里。你不介意吧?”
“一言为定。”他突然睁开眼,墨石般乌亮,“只允一个。”
“一言为定。”墨紫笑。
元澄再次闭上眼睛,呼吸放缓了,开始说礼王的事,“细柳园的妈妈记得贤娘的母亲,并确认她曾多次为武承万司笛。由此,我们抓了贤娘,她抗不住严刑,供出根据一方客人的要求,她会在另一方客人那里吹奏。与莫愁的方法极为相似,也是缺音套词,只不过略复杂些,因为金风曲有十套词。他们以此来藏消息,如密会的地点时间,还有人名,以及接头的暗号。可谓密不透风。细柳园妈妈,贤娘,再加上陶山这三人的供词,我便奏知了皇上。当夜,皇上派千牛卫搜查礼王府,在武承万的卧房中发现密室一间,里面有水净珠和他与大求私订的约盟,上面清楚写明,他与大求里应外合,推翻当今皇上,而他愿出让大周一半国土,换取与大求友好共处。并许诺,大求攻打南德时派兵助战,放弃分割南德的利益。”
“武承万为了当皇帝,还真是不遗余力。他怎么不想想,当玉陵,南德,以及大周一半的国土都归了大求,大求会让他保留剩下的一半吗?简直痴人说梦。”墨紫不太理解,就像她不觉得当皇帝有什么好一样。
“显然大求也有誓盟。他们以天神发誓,在武承万和他的儿子两代治下,决不进犯。但武承万需要称大求为母国,每年进贡,并开放边境所有物品的买卖,包括铁。而大周朝堂上必须设大求的监官,以监督和指导日常朝政。”元澄说到后面,声音轻了下去。
“我只能佩服武承万,这样的不平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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