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许多话,阿月觉累了,身体很轻,疼痛也减。
墨紫伏贴着她的耳朵,悄悄说道,“在很多年很多年后的医书上。”
阿月想说夫人玩笑,但张口,却累得无力,闭上了眼。
墨紫看她的样子仿佛睡着了,甚至带了一抹甜甜的笑意,小心翼翼伸出手,已经探不到鼻息。
顷刻,泪如雨下。
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小家伙突然哇哇大哭。
“元宝,你记住,你的命由很多人的命换来,所以要比任何人都坚强。”墨紫仲出手。
小小元宝抓住母亲的一根手指,眼睛亮晶晶,不哭了。
元澄听到墨紫叫儿子元宝,额角一跳。
过了一个月,元宝满月。
因为牺牲了太多无辜性命,墨紫元澄都不想张扬办酒,于是决定一如往日,连自家都不庆祝。
下午元澄从阁部回来,和墨紫用过饭,小两口就到书房说些公事聊些闲话,把满月最大的宝宝放一边了。
两人不是寻常父母,但身边却不少寻常人。
铭年第一个,公然在书房外自言自语,其实就是说给两人听的,“人来尘世一遭不容易,满月是庆祝第一个生辰,怎能就这么过了?”
元澄听了要笑不笑,驳道,“来尘世之初,不过是娘亲受难,小子吃吃睡睡,有何烦恼?满月即便要庆祝,也该是庆祝他娘亲从生他的苦难中恢复过来,与他无干。”
铭年就开始对身后嘀咕,“瞧吧,我怎么说来着?大人只疼夫人,小少爷根本不在他眼里头。要不还是算了,别偷鸡不着蚀把米,激起大人的火,这会儿想起来要找小少爷算账。”
落英推他一下,“算什么帐?那么小的娃娃,而且也不是他的错。满月酒一定要办。”她和水蛇搬来扬城已半月有余,对阿月的死也伤心不已,但日子还要过下去。
“夫人,还请给小少爷庆个生辰。”
墨紫听出是阿好的声音。
阿好内伤严重,虽在逐渐复苏中,但功夫已废,手脚同没有练过武功的常人无异。她从昏迷中醒来,得知视若亲妹妹的阿月离开人世,痛不欲生,本想自尽,但一看到宝宝就心软了。那么可爱的小家伙,融化了阿月留给她的冰冷。
元澄看墨紫的神色,就知道她不能拒绝阿好,便帮着开口,“死者为大。阿月七七未过,不宜喜庆,待周岁到了再说。”
墨紫感激地笑着,这正是她的想法。
阿好心中触动,“元相和夫人待阿月之心,阿好代她领受了,只是阿月定然希望小少爷安泰康平。未必大操大办,简单摆个酒还是要的。”
落英扬声,“我家虾米满月还摆了五十桌呢,偏你俩对自己的儿子疙瘩小气,一桌好菜都没有。”虾米是女娃娃,水蛇的掌上明珠。
墨紫小声说道,“这满月酒不摆不行,不然人人对你我喊打。”
“元宝这名取得不好,平白无故就招人喜欢。”元宝,元宝,一喊一个酥。
墨紫好笑,“我本想当大名来叫。”
“我得想想,取个生僻点儿的,人人叫不出他名字来的时候,可还会对你我喊打?”元澄嘴角一勾,笑得颇为阴险。
这样的爹啊,墨紫腹诽的同时,忘了自己半斤八两。
“你先去,开个两三桌差不多,我翻会儿书。”找生僻字。
墨紫瞥他一眼,“你说真的?”
元澄不语,拿本战国策,随手翻看,真是在挑字眼。
墨紫突然觉得,她家元宝有点可怜了。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维持到吃饭的时候。
元澄从书房出来,铭年就跟他说满月宴摆在醉乡楼。
“摆在外面的酒楼里?”他没想到。
“夫人说家里乱糟糟的,而且既然是阖府庆祝,也没有让厨房做饭自己吃的道理,在酒楼又方便又不用洗碗,经济实惠。”铭年搬话如鹦鹉学舌,不会传错。
“不用洗碗,经济实惠?”元澄笑,“铭年,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好?多贤惠的主母,阖府庆祝,连厨房里的人都不漏。”
明明就是懒得去整事的主母,铭年其实是这么想墨紫的。生活了这么久,他心知,墨紫凿木头很勤快,但对宅里的事能推则推,一点不喜欢沾手。
主仆二人便出发去醉乡楼,可一进去就觉着不对。
“我跟墨紫说的是几桌?”元澄问同样奇怪的铭年。
“两三桌。”铭年回。
在元澄面前的,却是楼上楼下几十张桌子,铺着一色的红布,摆着各样的瓷娃娃。
墨紫从楼上走下来,见到他,露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