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问。
“年纪大的那个,在大老爷身边管理杂事。另一个我没见过,可我也来了不久,多半是哪房的小厮,但肯定不是霆公子的人。不知他们如何进得这门,平日都上锁。”尘娘的话里信息含量不少。
墨紫观察到录管事手背上有一块青斑。
“不是府里的小厮。”赞进却否定掉“他腿跨向外,衣上铺灰,骑马长途,而腰间鼓梗,分明藏有弯刀。墨哥,此人——”
“来自大求。”墨紫接话“现在是秋天,他却只穿一件单衣,挽袖还冒汗,可见是耐寒的北方人。大求男子不梳髻,但喜欢从发根结多辫,自小如此。他虽梳髻,发根松而弯卷。只要仔细看,熟知大求人习性的人就能发现不同。而且,他进了这府,可能心情上也轻松了的缘故,大求豪放的特征十分明显。”
“大求人?”尘娘懂时事“大求与大周关系僵化,说敌对都可以。为何大老爷的管事会带个大求人进来?莫非——”有些话不好说出来,因为会导致可怕的结果。
就在这时,墨紫想起王阳临死前对她说的话。他疏于管教,王家将要遭难,若能救十娘——她眼睛陡然睁圆。不会吧?难道另一个和大求勾结的是王鹤?可是,王家在大周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及,看这些低调的奢华,也不会缺钱。大求歧视汉人,王家就算投诚,将来也不会受到器重。为什么呢?
“墨哥,我跟去看看。”赞进提议。
“不,王家一定潜伏高手,你会被发现。”墨紫考虑周密。
“尘娘,你说想留到公主嫁进来之前?”她问尘娘。
尘娘冰雪聪明“你想让我打听吗?”
墨紫摇头“不用刻意的。只要你留意一下那人会不会从这个门离开,什么时候离开。帮我多个心眼,但千万别自己冒险,我会让赞进来取消息,你告诉他就行了。”
尘娘忙应了。
“还有句话,我想问清楚。”墨紫发现尘娘在听到公主嫁进来时的落寞“如果公主允你和她共侍一夫,你留还是不留?”
尘娘猛然抬眼,唇启又闭,半晌后,吐不出话来。
“那我再问你,如果王家和大求勾结,被皇帝抄家问罪,王霆就算不知情,也逃不出流放,贬为庶民的命运,到时没有公主,没有任何人会留在他身边,你跟他,还是走自己的路?”她不能参与尘娘的爱情,但她必须了解她真正的想法,才可以知道怎么做。
尘娘仍是没说话,但她表情困扰,显然思绪混乱。
“你好好想,有了〖答〗案就告诉我。”看过身边女子们不同的感情路,墨紫发现只要坚持做自己就好了。莫愁的决绝,皎娘的疯狂,香十九的认命,卫六的坚忍,旁人无法理解,评断是非对错,但对当事人而言,只是爱了以后去承受不同的结局,无怨无悔。就好象尘娘,应该深受女强盟的影响,对一夫多妻无比反感才对,可是遇到了王霆,还是情不自禁付出了。
尘娘点了点头。
墨紫没有再回赏菊宴,既然蛮横了,就蛮横到底,带着小衣赞进扬长而去。
回到元府,见元澄居然白天就在家,笑他“把酒戒了之后,人家嫌你应酬无趣,所以早早把你赶出去。去了谁家,这么中我的意?”
“礼王府。”元澄自己换了袍子“礼王对我没把他女儿带回来很是不满,直言要我对她的清白负责。我说了一句话,他火冒三丈,把我赶出来了。”
“说什么话?”两只耳朵竖起来。
“我说,你女儿是已出嫁的妇人,何来清白可言?让我负责,安远侯家的公子怎么办?俗话说,好女不二嫁。”元澄复述一遍。
“你这是一句话吗?三句话呢。”墨紫挑眉“别说礼王,就是武幽燕,听了这话会拿刀砍你。她虽然嫁了,但没有洞房huā烛,还是清白姑娘家。”
“我不那么说,难道还顺着礼王的话负责下来?恐怕到时就是你拿刀砍我了。”元澄对爱妻嘴贫“你呢?不是赏huā吗?我以为至少要到傍晚,甚至留你晚饭。”
“别说晚饭,午膳我都没吃。王家真是本事大,知道怎么在你心上拉一刀再撒盐,让你疼又不好抱怨。”她虽然蛮横了一次,但在说话间留了较多余地,并没有直接骂三门。
这下轮到元澄洗耳恭听。
墨紫不敢落下半点细节,几乎是原话照搬,一一对他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