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如果说受叶嬷嬷教养的名头能带来未来夫家的关注,自然也会带来女孩子们的嫉妒,毕竟谁会希望身边有一个将来会处处超过的自己的人呢?
林熙虽早有所知,也不为惧,可叶嬷嬷说过,她绝不能和圈中的女孩子们成仇,反而一定要抓住她们的心,让她们喜欢自己,围着自己才是对的。
所以林熙闻言未恼,而是一副愁苦之色:“这与吃食无关,只想着表姐就要嫁人了,日后再不能与她玩耍,便觉得可惜,思及我三姐姐也快这般,家里少了一个玩伴,便没什么胃口了。”
她一副简单忧伤之色,诉的是她与两位姐妹的情谊,众人见状,谁也不好奚落她,身边的几个反倒劝她起来:“这是迟早的事啊,你得自己想开啊!”
“是啊,你府上不还有两个姐姐嘛!”
“可她们也有嫁人的时候啊!”林熙说着叹了一口气,转身招了丫头,洗漱打整后,便自己撤了席:“姐姐们用着,我去找表姐说说话去。”说罢冲着大家行礼而去,既不和说话冲的顶,也不和说话亲的缠,一时间谁也没了念叨她的兴致,各自又吃用了起来,只有那个先前说话冲的致远伯孙家二姑娘瞧望着那远处的身影,略有所思的模样。
林熙逃离了是非地,直奔了玉表姐的院落,过了今日,这里可就封起来了,美其名曰的收心养性,好好的在屋内刺绣日后的枕面肚兜啥的,等着嫁人。
瞧着她来,玉儿很是高兴,才挽了飞仙髻的她,头上插着未来婆婆给的赤金凤头衔南珠的大簪,看起来很是贵气:“幸得还有个想着我的,不然我岂不是等到院门关上了,也瞧不见一个人影了。”
林熙闻言冲她笑:“那照表姐这话,岂不是院里的婆子丫头都不是人了?”
玉儿呵呵一笑,拉了她的手:“七妹妹谢谢你帮我。”自那日叶嬷嬷处受教后,她们两个可没少书信往来,有些是林熙自己的感受而得的警言,便都挂了叶嬷嬷的名写给了她,诸如用人防人,收敛忍让的种种,真心怕她走上自己当年的错路。
“你别谢我,我们原就是姐妹,岂有不帮的道理。”林熙说着扫了眼屋里的丫头,玉儿便立时把人撵了出去,一脸兴奋的拉着林熙:“可是叶嬷嬷有什么要你嘱咐我的?”
林熙笑了下,动手把一个荷包拿了出来:“图样是嬷嬷挑的,我绣的,她说让你把这个拿着戴着,但凡遇到心里头憋闷委屈的时候,就看看这个。”
玉儿好奇的结果,便瞧见那荷包上的图案并非是吉祥四物,也不是什么花草,而是云层之后半遮半露的一轮月。
“这是……”
“守的云开见月明。”她轻声的回答着,亦如这是她的劝言。
玉儿脸上的笑淡去,眼里一滴泪落了下来:“嬷嬷真是个好人。”
林熙掏出帕子为坐着的玉儿擦了泪,内心有些淡淡的哀伤。
……
回到了林府,林熙便跟抽了骨头一样,没劲的歪在榻上,叶嬷嬷过来瞧见她那个样子,抬手打发了下人们离开,便坐到了她的身边:“这是做什么?伤春悲秋吗?”
林熙早把嬷嬷当作亲近的人,也没行虚礼,只怏怏的说到:“我不明白,邢姨妈素来疼着玉儿表姐的,怎么会给她选了那么一个亲事,纵然可搏得一个幸福,但到底太苦,若搏不到,岂不是会误了她的终身。”
叶嬷嬷眨眨眼,自提了茶壶倒茶:“人家当娘的对自己女儿有信心,你又何必替人忧愁?”
林熙转了头看向叶嬷嬷:“我是怕,玉儿姐姐做了棋子。”
叶嬷嬷的眉微微一挑,继而喝了口茶:“那又如何呢?在很多世家,不,但凡有点想法的家里,儿女们大多便是棋,或为一个纽带,或为一个交易,或为一个筹码,包括你!用你的好来弥补大姑娘的错,用你的声名光辉来抹去她留下的污点,不都是一样的?”
林熙登时无言。
“玉儿的路并非是死胡同,就算是赌局,她的赢面其实不小,关键是时间的长短和她是否能耗的下去。”
林熙歪了脑袋:“都想入空门了,还拉的回来吗?”
“他入了吗?”
“没……可是他也不过是因为他爹娘所求……”
“那就够了,入空门者,了无牵挂,没了尘缘,他有父母挂心,岂能甩托干净?不管梁家是怎么折腾的,又不是拿绳子捆了他回去,这就说明他有牵挂,但凡有一丝挂念,便有转机,你那表姐入的不是死局,只是要花心思花时间,把一颗心悟出温来就成!”
林熙闻言眨眨眼睛,内心有了些许感触,叶嬷嬷则放了茶杯:“我叫你来绣那图,也是要你心中记着这一点:守得云开见月明,说不定哪天你就用的上!”
“嬷嬷的意思,就是将来我的婚姻之事,可能也会因一些盘算而未尽美好?”
叶嬷嬷浅笑:“林家不会亏待了你,就算你父母障目了,还有我和老太太为你盯着,可是,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平坦大道并不是真的光鲜,可能内里坑陷不断啊,有些时候,看似泥泞不堪的道路,走起来满是艰辛,去不过是看着惊心,一路平淡顺意;我们又不是神仙,能度算得种种,我只是想你知道,面对不好时,不需要惊慌失措,更不需要自怨自艾,只要淡然的平和的面对,以一颗守得月开见月明的心来对待,你终会找到自己的幸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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