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关外的缘故,肤色比苏瑾记忆中的略黑色,也添了些风霜之色,不过,这却叫他看起来显得沉稳了许多。
众人叙了些闲话后,苏瑾便笑着道,“年初的时候姚来问,我家正周转不开,倒辜负姚大哥的一番好心。如今我爹爹留了少许的家用,白放着又没利钱,想问问姚大哥明年何时走关外,可能给我们带些货物?再者,我对关外的生意着实好奇……”
“带货物自是没问题……”姚大郎憨憨地笑了两声,摸着后脑,微微有些脸红。
苏瑾明了,他十月里成亲,来年何时成行,或能不能成行,皆不能预测。
先恭贺一番,又笑道,“那姚大哥先给我说说关外的景致?”
姚大郎听说起此事,心中便疑惑,猜不透她一个女儿家家,父亲出海捞金,一年后归来,便是几万两的家业,她缘何对关外的生意这般惦念。问姚玉莲,她也有些猜不透,又不好直接询问。便点头应下。
常氏给各人上了茶,也立在一旁听着。
姚大郎看起来不善言谈,没想到真正说到生意上,让人连插话的份儿都没有。
苏瑾陪坐了半,心中才初步勾勒出他口中西陉关外的大致景致来。
将姚家兄妹二人送走,苏瑾立在院中笑起来,按姚大郎的说法,西陉关已多年无战事,临近西陉关的忻州如今也成了一座繁华的府城,来自全国的客商皆有。
有些客商不愿到关外涉险,便在忻州城内将货物兑给出关深入草原的商人,也有两三分的利头可赚………
正想着,院门响起,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可有人在家?”
梁小青正在打扫院子,闻言放了扫帚,扬声喊道,“有人,是哪个?”
“在下姓邱”
梁小青一怔,看向苏瑾,“莫不咱家早先在咱们家做工的邱掌柜?”
苏瑾微微摇头,声音不甚熟悉,催她,“去开门儿罢。”
梁富贵自铺子中,立在院中等看来是谁。
“贤侄女好,可还认得我?”来人一转过影壁,便向苏瑾拱手笑道。
苏瑾觑眼瞧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是那位家中有座织坊的邱老爷连忙笑着迎,“邱伯伯好,您今日怎的有空到我家来?”
紧接着又看身后那人,也是苏士贞的旧相识。
“贤侄女,屋里”邱老爷看了看院中的梁小青和梁富贵,脸上的笑意微落。
苏瑾点头,心知这二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突地到自家来,莫不是有要事?将二人迎到正房,叫梁小青上茶。
邱老爷摆摆手,“不须客套。此来是有事和贤侄女说……”说着,眼睛又瞄过梁小青和梁富贵。
苏瑾向这二人笑道,“梁二叔先去忙罢,若有事,我再叫你。”
梁富贵和梁小青一齐点头,挑帘出去。
这二人一出去,室内便静了下来,邱老爷和另一人皆垂头不语,这不同寻常的沉默,让苏瑾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发慌。
轻咳一声,道,“邱伯伯有事只管说。”
“唉”邱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苏瑾。
好半晌才自袖中掏出一封信递,“……归宁府有人在松江舶提举司的告示上,看到你父亲的名字,写了加急地信送到我这里……”
舶提举司的告示?父亲的名字?加急信?苏瑾伸出去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想到十来日前那场似是末日般狂刮的风……那刮了一整夜的风……
极力保持镇定,将那封信接,一目十行扫过。
信是写给邱老爷的,除了些问候的话,接下来便提及,有船出海遇上风浪,舶提举司发出告示,公示遇难者名单。
苏士贞和常贵远两人的名字赫然在其中……苏瑾只觉眼前黑了一下,手一松,信纸飘飘荡荡地落下来……
邱老爷的声音似是自云端飘来,忽近匆远,“贤侄女,节哀……周王府的船出海不足十日,便遇上了这场风浪……唉”
“等等”捕捉到某个字眼,苏瑾眼中霎时聚起一抹神采,盯着邱老爷问,“你是说出事的是周王府的船?”
不待他回话,便猛然弯腰去捡那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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