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样的香气也有些受不住,程巽勋便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面条筋道,汤汁浓郁,咸鲜可口,很快一碗面就去了大半。
雨竹在旁边坐了,拿了块八宝山药糕慢慢的咬,这叫陪吃——话说,她自从当妈后,越来越觉得老婆这个工作就是“三陪”:陪吃、陪聊还陪睡……
等到程巽勋将一碗面吃完,抬头正好看到雨竹正在研究手中那块原先是方形,现在已经被她咬成梅花形的八宝山药糕。
忍不住轻笑一声。
雨竹这才发现自己的囧样,又见那双与儿子相似之极的黑眸充溢笑意,更觉不好意思,将剩下的糕丢进嘴里,又咕嘟咕嘟灌了半盏茶,这才咽了下去。
怕又被笑话没有做娘的样子,雨竹便扯开了话题,和他说起了前些时候诸邑公主来找她的事。
“……我想着没什么紧要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就说与她听了。”雨竹想想还是有些不安,扯了扯程巽勋的袖子,问他:“会不会是和这有关啊?”
要真的因为这个出事,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想太多了。”程巽勋笑道:“明日等父亲消了气,我再去问问。”
接着又四下看了看,问起了晞哥儿:“怎么没见孩子?”
雨竹见他有想再和儿子交流交流情感的意思,忙阻止道:“快别,好容易哄着睡下了。今儿白天也不知是怎么的,高兴得很,眼睛一直睁着和丫鬟们玩。”
“阮妈妈说了,小孩子要多睡才长得快。”她抓了男人健硕的臂膀,嗔道:“不准去扰了他。”
程巽勋就低低的笑了,脸上现出了久违的愉悦,“就依你。”
……
残月西坠,晓星未沉。内室里,庞大精美的红酸枝木垂花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上,一对男女正交颈而眠。可能是有些热了,暗红苏绣织金锦被给撩开了一半,男人的身体修长精瘦,胸膛宽厚,肌肉紧密结实,均匀的覆了薄薄的一层;女子的身体娇小玲珑,蜷缩在男人的怀里睡得香甜,小脸粉粉的,细白盈嫩的手搭在男人精健的腰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样的美梦。
……
第二日早上雨竹醒来的时候,身边又是空的。
华箬听得动静,掀了帘子进来,笑道:“……二爷早就出门了,让奴婢们不要叫醒您。”
雨竹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刚刚换好衣裳,梳洗完毕,阮妈妈就抱着晞哥儿从外头进来了,后头还跟着乳娘郑氏。
“二爷未用早饭之前就先去看了晞哥儿,出来时眼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不知道有多喜欢呢。”阮妈妈笑道,低头看到怀里的晞哥儿小嘴叭叭的动,知道他是饿了,便赶紧交给了身后的乳娘。
小厨房的婆子很快就提了食盒进来,糕点、小菜、粥和馄饨色色摆满了黑漆带雕花六角桌。
阮妈妈指了一碗道:“……新做的带骨鲍螺,用乳酪和蔗糖霜和在一起做的,熬、滤、漉、掇……忙乎了半日,您看看好不好吃。”
雨竹看上头溜纹如同螺蛳一般,白白粉粉的,很是诱人食欲。舀了一块在嘴里,入口即化,沃肺融心,十分鲜美,不由大赞:“好吃,妈妈手艺又好了许多。”
晞哥儿瞪着墨玉一般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见雨竹只埋着头不理他,又“啊啊”叫了几声。
雨竹这才从盘子里抬起头,看向乳娘怀里小小的人儿,笑道:“晞儿也想吃吗?不行哦,等你长了牙再说吧。”
吃完了早饭,雨竹这下可是真的无所事事了,因为诸邑公主给老公爷关了起来,连早上的请安都不用了,最后只好抱了晞哥儿四处转悠。
琴丝正在熏香,炉中的炭火只是一点点的火苗,色如液金粟玉,碳上加灰,灰上加隔火,隔火上的香可以爇很长时间,香味虽不浓烈但却清晰宜人,不焦不竭,郁勃饌氳。
“这是什么香,味儿倒好闻。”雨竹嗅了嗅,脸上带出满意的神色来,天冷了经常关窗,一旦熏香总是容易让空气变得粗重浑浊,所以雨竹从来不爱,但是这香倒是好,一点儿不熏人。
“是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琴丝盖好香炉的盖子,笑道:“应该是以前谭家大奶奶送的,您一向不爱熏香,就一直压在箱底,这几日天阴,奴婢闻着这屋里有些味儿,便点了熏一会儿。”
如清啊,雨竹怔了怔,也不知道她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