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章道:“爹,您别生气,琢儿刚到聂家来,人生地不熟的,未免情绪不好,她也不过是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她说话没个轻重,您老人家还跟亲孙女一般计较吗?算了算了,别生气了。一家人,当着周管事的面这样争吵,也不怕人笑话。”又劝叶琢道,“琢儿,还不赶紧给你祖父赔个不是?他老人家也有五十多岁了,年前大病了一场,身体也不好。坐了这么远的马车来看你,你还发小孩子脾气。乖了,站起来跟祖父行个礼。”
叶琢抬起头来,朝屋顶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站起来对着叶予章福了一福,一脸僵硬地道:“叔祖父,您来看我,琢儿感激不尽。但琢儿昨天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现在走几步路都得喘大气,实在没办法带您二位去看原石。你们先回南山镇吧。等我身体好了,也熟悉了南云城的路,再跟你们去看看。”
叶琢的态度,本就在叶予章的预料之内;但他最期盼说话的聂家管事周继却一直没有作声,便连派个下人带他们去聂家楼买原石的话都不肯说,这让他极为失望。知道事已不可为,再坚持下去恐怕会惹得聂家人不高兴,也让叶琢对他们更反感。他只得顺水推舟地道:“也好,那我们下次再来。不过琢儿啊,你现在离开家了,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你这一生病自己吃亏不说,也麻烦人家聂府的人帮你请大夫不是?”
“是,琢儿记住了。”叶琢见叶予章答应要走,松了一口气。
“那周管事,我这孙女还麻烦您老多多费心。她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您就当成自己的侄女一般教导她。我们叶家一家都对您感激不尽。”叶予章又笑着跟周继客气道。
“放心,叶姑娘很懂事的,你们不必挂心。”周继见叶予章这架式,就知道他要走了,也站了起来,客套了两句。
叶予章虽然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但做事倒还干练。决定要走,便不再废话,拱拱手便告辞了。叶琢和周继一直将他送到聂家大门口,这才各自回转。
叶琢自重生以来,做每一件事都算无遗漏,可今天这件事却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她预料到了叶予章会来,只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叶予章来聂府的事,周继不会自作主张,一定上报给了聂夫人。要不是她这两天的表现让人心生不喜,恐怕聂家多多少少都会给叶予章一些好处,根本不会等她来了再作决定。如果那样,她所做一切都白费了。
不过,现在她在聂家的布局已完成,过了叶予章这个槛,除了聂仲昆忽然回来,倒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事情的进一步发生。只要她再接聂微月一招,便能离开这里,回家去了。照聂微月的性子,估计事情也就在这一两天内了。想来这一两天,也不会再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
叶琢这么想着,心里慢慢放松下来。
她一路走着,又在心里将聂微月会使出的招数猜想了一遍,思索着如何应对,不知不觉,便回到了迎风院。
“老奴给叶姑娘请安。”一个陌生的婆子迎了上来,满脸笑容地给叶琢福了一福。
有规矩的大户人家,奴仆们的穿着打扮都有讲究。比如聂府的丫鬟便分为四等,一等大丫鬟,身着紫色衣服;二等丫鬟是绿色;三等是蓝色;四等是青灰色。婆子们除了管事嬷嬷可以随意打扮,其他人的服饰都跟丫鬟们相对应,只是款式不一样。
而眼前这个婆子,身上穿的是绿色绸缎衣裙,外罩深绿色格子花褙子,可见在这府里地位已不算低了,至少也是一个小管事级人物。叶琢便不敢怠慢,笑着问道:“这位嬷嬷可是夫人派来传话的?夫人有什么话要吩咐,您尽管说。”
“老奴是大厨房的汤品管事,姓汤。因夫人昨儿送来了一些补品,怕叶姑娘当时肠胃弱,受不住,所以特意吩咐老奴今天来帮叶姑娘炖些补品,补补身体。”
叶琢笑了起来:“嬷嬷做的这个差事正正好,倒不枉了您这个好姓氏。”
汤嬷嬷笑道:“可不是,大家都这么说。”
叶琢的目光闪了一闪,转头吩附秋月:“把昨儿夫人送来的药材补品都拿出来,给汤嬷嬷挑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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