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童年里所有记忆都与路远相关,却与路宽无关。
等他们订了亲,路家搬出了贾府,他们也就更回没有交集了。所以现在路宽为什么突然关注起自己来了?只是因为路远死了,于是他要来照顾自己吗?
这让她不太舒服,她当然不是小女孩,她不渴望爱情,本来婚姻家庭对她来说,都是很大的负累,更何况这一世,贾家的情况这么复杂,她家人还没脱离险境,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想那些无聊的事?
“他怎么啦?”贾瑗最终看向了关姑姑和马姑姑,或者,她目光停在了马姑姑身上,她不怎么说话,不过,基本上,贾瑗相信,心静的人,反而想法更多。
“可能要成亲了,搬出林家,以后就不能再进来了。”马姑姑微微的一颔首。
“这样也好对不对?”贾瑗轻叹了一声,成亲搬出了林家,然后,作为一个已婚的成年男子,略有一点责任心,也不会冒然的再进二门了。
“对!”马姑姑笑了一下。
贾瑗点点头,不再问了,其实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她现在问马姑姑,为什么他突然非要照顾自己这种傻问题不成?也许这个问题,只怕路宽都不知道吧!
所以路宽成亲了,贾瑗、贾莹,穆家姐妹一块送了一份恰如其分的礼物,也就完了。为了吉利,她那天甚至没去,毕竟她还带着孝,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她自己知道,路宽也知道,所以她还是不要给别人添堵为好。
正好上山陪自己的师父云尼师太,有时,她都觉得宗教有时就是一个避风港,说信多少,其实她不敢说不信,她只能说,她学会了敬畏罢了。
“以防太重,你不受佛,佛又如何能佑你?”云尼看着她就笑,明显在云尼看来,她是一个不受教的弟子,完全没一点慧根,她都觉得自己收她就是砸牌子的事,不过真的看到了她,云尼都觉得不忍不收她了。因为她从来就没见过一个比她还不快乐的人,或者说,她从来也没见过一个完全把自己游离在人世之外的女孩。她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子,她这么年轻,这么的美丽,有这么好的家世,却为什么会这么可怜?
“您该拿一个杯子里倒上茶的。”贾瑗对师父笑了,禅师不是该装一下13,让人觉得他们高深莫测吗?这会她不该拿个茶杯,然后拼命倒茶,告诉自己,自己茶杯已满,惟有倒空,方能理佛之妙法?
“尔等顽石,岂不浪费我的好茶。”云尼大笑了起来,不过她倒是真的倒了一杯好茶,推给了她。
“好茶。”贾瑗也好好茶,贾林两家,都是几世的富贵,是不是好茶,其实光看茶汤的色泽就知道的。
“不试试?”
“我只喝绿茶。”贾瑗笑了一下。
“有个性是好事,不过呢,你不试试新茶,如何能知你不喜?”云尼当然知道她只喝绿茶,其实她只喝龙井,于是,她走到哪儿,她的下女都会带上自己的茶叶。出门做客,就算她没拿自己的茶叶,她也就只对人道谢,但碰都不会碰的。
贾瑗就笑,并没开口,对她来说,既然已经选择了,又不是渴到快死了,她用不着勉强自己接受自己不喜欢的。想想抬头看看云尼,笑意更深。
“想说放开心胸,努力尝试吗?”她在国外看过心理医生的,虽然不是她乐意的,但是那一套的攻防她却是烂熟于心的,于是,就算出来找工作,有心理评估的大公司,其实也没难过她,她其实已经忘记自己本性如何,当危机来临时,她第一个想法就是防备,就算是这一代名尼。
当然其实有时所谓的禅宗,说的都是似是而非的话,最终,不过是靠的个人领悟,多少,那也是自己的一种心理暗示,那是病人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然后再加善意的引导,于是他们得到了心理的满足,大赞禅师道行高深,其实,说白了,跟催眠差不多,好的心理师也这样,引出病人的心理话,先同意,再略略偏移一下,其实也是帮着病人导入正轨。贾瑗自己太熟悉这一套,于是她现在说的,不是自己心理的答案,而是直接把云尼的意图说出来了。
云尼摇摇头,她不懂什么叫心理医生,她懂的,只是人心,而这个女孩的心,已经藏得太深了,深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了,她又如何能帮她正视自己?现在她知道,为何林海一早就找到自己,要自己收她为徒了,一个这样的孩子,让她自生自灭,真的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