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等通体舒畅了才走了出来。
茅厕在府里的后花园,正好可以在这儿走走疏散心情,两人正走着,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女子道:“沈大人听说令尊是江南有名的巨商,此事可真吗?”
一个男子道:“这倒是真的,不过娘子又是听谁说的呢?”
李浅一拉梦娘,两人躲在假山后,看着远远的两人走近。那个女子一身紫色衣裙,也就十六七岁年纪,每迈一步身子就会贴近男子一点,几乎把他挤到对面墙上去。
而男子正是沈致,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就连躲避也很体贴的不着痕迹。
这就是沈致,最绅士不过的沈致,他从来不给女人难堪,就算不乐意也不会明明白白的表达出来。
李浅忽觉眼睛一热,能再见到他,真好。
梦娘怕她不识,为她解释,“这个男子是华阴县令沈致,娘子是凉州陈家的女儿,名叫善娘,凉州最大的饭馆洞蜜源就是她家的。”
善娘?看她这样子有哪点善的意思,或者要说,她也就勉强不是个“善茬”而已。尤其这种状似表白的行为实在令人无语,无论是谁都能听出,她其实更在乎的是人家的财产吧。
“哎呀,陈妹妹也在这儿,刚才你说胸口闷,这会儿可好点了吗?”突然一个红衣女子走出来,就好像早埋伏在那儿等着似地,他们一走到,她刚好出现。
李浅认得这一身红,正是讥讽梦娘扫把星的华瑥娘,她虽对着善娘说话,带钩媚眼却时而瞟向沈致。那似嗔似怪,似情似爱的眼神当真惑人。
善娘猜到她的心思,顺势往沈致身前一挡,浅笑道:“多谢华姐姐关心,这里风大,您还是先回屋吧。”
华瑥娘哪肯就走,侧头对沈致一笑,“这位大人是谁,妹妹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善娘不语,倒是沈致很懂礼节,对她一拱到地,“下官沈致见过娘子。”
华瑥娘惊叫道:“原来您就是沈大人,家父总是提起您,说您是难得一见的才俊。”
沈致微微一笑,口中说着“不敢”,却并没从善如流的询问她父亲是谁。
李浅暗自感慨北地女子性子豪放,这样追着男人的行为,若放在京都多半被当成不守妇道的荡妇。
她心里瞧着别扭,突然生出一计,对梦娘道:“想不想凑个热闹?”
梦娘摇头,“那两个女人都不好惹,还是躲着点好。”
李浅冷笑,她倒要叫人知道最不好惹的是谁,敢打她的人的主意,也得看看有没有长两个脑袋?
她自顾牵着梦娘走出来,如华瑥娘一样突然叫一声,“哎呀,原来善娘、瑥娘在这儿,咱们都找你们许久了。”
说完也不待她们回答,便眼望向沈致,羞答答地声音道:“这位大人是谁?两位娘子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华瑥娘闻听不由嗤笑一声,要不是有沈致在这儿,她多半已经对这李浅脸上挥过去了。从这女人一出现,她就有一种很强的危机感,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能跟她抢男人吗?
李浅本以为沈致看见她定会反应巨大,张明长只看见她一个人影就被吓成那样,更何况对她用情至深的沈致。可她料错了,沈致只是微笑,就像看着的是一个陌生女人,与他无半分干系。
“大人,这位大人……。”她叫一声,故意在他眼前走来走去。可他的表情依旧淡然,眼神也没任何起伏。
这是怎么回事?正满心疑惑,华瑥娘已在她身上猛的一推。要是往常她绝不会被推动,可这会儿心神一乱,竟被她推的一踉跄。
华瑥娘一个抢步已站在沈致身边,轻笑道:“沈大人,小女也是这府里常客,不如带大人游游这园子。”
沈致微笑颔首,竟从李浅眼前走了过去。
李浅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懵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不理过她,即使小时候她偷了他最好的裤子做成粪球炮弹去扔对面刘黑子家的门,他也只是气了她一会儿。何曾像现在,仿若根本没看见她一样。
心里不敢相信他变了心,就算变心,打个招呼也总行吧?那么是假装不识,还是根本不认得她了?心里微微有些发苦,她实在不能想象,若有一天他不愿意见她了,会怎样?
“妹妹,还是走吧。”梦娘催了一声。
她木然的跟着她回后堂,不时的回头一望,只瞧见百花丛中他笑得阳光抚身般温暖。只是那笑却不是对她。心里一团乱麻,又疑惑,又难受,还有一丝淡淡的悲凉,她好怕,隐隐有了一种预感,他们已越离越远了。(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