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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朝跺一跺脚,一口气就把太原王氏的事抖了出来,“……就是他们,想跟我们许家结亲,又看不起娘亲的出身。啊呸,太原王氏了不起?士族门阀了不起啊!我跟你说,二姐,幸亏他们看上的二哥。二哥横竖不是娘亲的亲生儿子。若是他们想跟我结亲,还敢看不起我娘亲,我整不死他们王家,我就不姓许!”说到最后一句话,许言朝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杜恒雪这才明白过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药锄肩在肩上,转身往屋里走,“言朝,这件事,要看你爹,也就是许大人的意思。娘亲虽然不是士族出身,可是她嫁给许大人,许大人若是不能护住她,谁还能护住她?女人的脸面,都是自己男人给的。如果许大人有意下娘亲的面子,你再争,也只会白白让许大人厌弃你而已。”
许言朝跟在杜恒雪后面进了她的正房屋子,默默地想着杜恒雪的话,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恨不得马上跑回家,去质问自己的爹爹,为何容许这样看不起自己娘亲的人家跟许家结亲?二哥虽然不是娘亲亲生的儿子,但是娘是继母,二哥的媳妇,也是娘的儿媳妇。她凭什么不敬重娘亲?!
来到杜恒雪的屋子,许言朝只坐下喝了一杯茶,就告辞离去。
回到杜恒霜的正院上房,许言邦还是端坐在屋里,手里捧着一杯清茶,默默想着心事。
看见许言朝耷拉着脑袋进了,许言邦的眉毛不由自主扬了上去,问道:“你这是怎么啦?谁给你排头吃了?——你二姐,不会吧?”杜恒雪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给人排头吃的人。
许言朝正要说话,杜恒霜也后脚跟了进来。
她先前跟着萧士及去外院看庄子上送的年货去了。
他们萧家的庄子,加上杜家的庄子,正好凑到一起进了长安城。前前后后一百多辆大车,将整个柱国侯府的车马院塞得满满当当。
杜恒霜看一眼就觉得眼晕,匆匆跟几个庄头说了几句话,因记挂着内院的事儿,就提前回来了,让萧士及在外院带着大管事跟庄头、庄丁闲扯。
杜恒霜一路行来,在路上就听了她派去跟着许言朝的婆子过来回话,将许言朝对杜恒雪说的话,原原本本都说与杜恒霜知晓。
当杜恒霜知道许言朝到底还是对杜恒雪交了底,心里也是又气又怕,急急忙忙走了回来。
“许言朝,你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杜恒霜将许言朝叫到暖阁里,只留下他一人说话。
许言朝心里正是不自在的时候,梗着脖子道:“姐姐,为什么我不能跟二姐说这话?她又不是许家的姑娘,她姓杜!她是我的二姐,又不是二哥真正的妹子!”
“我娘嫁给许大人,她就是许都护的继妹,你能说不是?!”杜恒霜也生气,声音略微高了一些。
许言邦在外面听见,窒了窒,终于站起来,对守在外屋的知数和欧养娘道:“我进去跟萧夫人说说话,你们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别人靠近这间屋子。”
知数和欧养娘忙应是,便一左一右像个门神一样守在月洞门前。
许言邦掀了帘子进到暖阁,对杜恒霜道:“萧夫人,有话慢慢说。言朝也是为了我好。”
“他为了你,就能不顾我妹妹的名节吗?”杜恒霜更是生气,趁机数落许言邦,“你也是。你以为自己藏得好,谁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只要长眼睛的人,都会看得见你的心思!你是我妹妹的继兄!你知不知道?!你要真心为她好,就不要再把她往火坑里推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说着,杜恒霜忍不住掉下泪来,忙转身拿帕子捂在嘴上,轻声啜泣。
“我怎么不顾二姐的名节了?!”许言朝也火了,一番好心被人误解的滋味儿真不好受,“你们不就是因为二姐和二哥是继兄妹,担心被别人知道,说他们坏了伦常吗?!”
杜恒霜和许言邦一起瞪着许言朝,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知道你还瞎掺和?!”
许言朝握了握拳头,扭着头,撇了撇嘴,“这有什么难的?瞧你们如临大敌的样子。”
杜恒霜心里一动,仔细瞧了瞧许言朝,故意激将:“你这话好像有些意思。不过,小子,你才八岁多啊……”
“哼!”许言朝重重一哼,看看杜恒霜,又看看一脸紧张的许言邦,“你们是当局者迷啊,我是旁观者清。——不就是担心这重继兄继妹的关系么?我从来就没当这是回事。”
杜恒霜斜睨许言朝,“说重点。”
许言朝嘻嘻一笑,坐在圈椅上,翘起二郎腿,两手往后抱着头,得意洋洋地道:“很简单。二姐不是跟孙家义绝了吗?义绝之后,二姐的户籍应该归到哪里呢?”
杜恒霜一下子明白过来,脸泛喜色,“你是说,让雪儿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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