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当然要说危害也是有的,那就是事情要是传出去,朝廷就丢了大大的面子。至于其他的危害,至少现在看不出来。
等了半天,再没有一个大臣主动发言了。
于是,康熙干脆点名:“傅拉塔,你有什么要说的?”
右手一指,首先点到了刑部尚书(满)傅拉塔。他同大多数满族贵冑一样,未经科举。刚入官场时为笔帖式,可以说不高,不过他却是满族中少有的清官。为官廉政,且勤于政事。颇受康熙皇帝的倚重,以其与清官于成龙比同。撇开傅拉塔的能力不说,在康熙的心目中,以忠心来论,傅拉塔绝对能跻身前十位。
傅拉塔忙欠身一礼答道:“回皇上。对于钱法上的事情,奴才不熟悉。不过,短短数月这些贼人在各地官府不知不觉之间就投入了数百万铜钱于市,可见其能量不小。无论其是何居心。朝廷断不能容忍此等贼人存在。因此奴才建议朝廷不但要严令各地加大力度,追查源头。而且最好立刻派出要员专门负责协调此案。奴才相信这么大的数目不可能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嗯。”康熙不作评价,只是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伯美,你的意思呢? ”
这一次点的是几天前因为张玉书丁母忧而被晋为保和殿大学士的吴琠,他如今还兼着刑部尚书(汉)的职。吴琠此人并无任何背景。进士出身,从官38年,从一名知县做到如今的保和殿大学士兼刑部尚书。虽然算不的升官快捷,但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坎坷,可以说是仕途坦荡了。他凭借的就是忠于清廷、为官清廉、政绩卓著且不结党。康熙直接称呼他的字,让吴琠有些激动。他如今虽然算得上是重臣,但因为是汉臣,而且从不结党,在康熙面前一向比较低调,因此称不上是近臣。
“回皇上。依臣看来,贼人是要抓的。但钱荒的问题,也必须解决。自恢复一钱旧制以来,民间私铸之风是愈演愈烈。” 吴琠说到这里,飞快地瞟了陈廷敬一言。康熙二十三年,正是他上书请求恢复一钱旧制的。不过,陈廷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全没有听到一般:“ 钱荒究其根源乃是铜荒。如今每年从日本拉回来的铜斤数量减少,臣提议是否加大滇铜的开采力度。同时今后官局用铜,是否可兼采滇产?”
“ 嗯。”康熙又点了点头。依旧不发一言。
这次不等康熙点名,陈廷敬主动说话了:“ 皇上。臣亦以为吴学士的建议甚好。此外,如今葛尔丹已亡,四海平定。臣以为是不是以后可以减少火炮的铸造?”
陈廷敬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在场的大臣们都知道铸造火炮乃是耗铜的一个大项,不过,火炮这样的利器又是如今作战尤其是大规模作战所必须。这样的主意只能是康熙来拿。
陈廷敬见康熙没有反对,这才接着说:“ 减少火炮的铸造,每年就可以增加钱币的铸造数量。同时还要各海关加强对出海船只的监督,防止铜斤的外流。”
康熙抚掌笑道:“钱法上的事情,还是子端(陈廷敬)有章法。朕看就这么办。这批钱虽然五省都有流通,但是听说数目最大的在浙江。这样吧,傅拉塔,你就辛苦跑一趟。”
“奴才遵命。”傅拉塔连忙应道。
康熙微转头侧对陈廷敬:“这事牵扯到户部,朕看你们也要派人协助一下。”
“是。”陈廷敬连忙应道。
康熙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 现在天下基本大定,铸造火炮的确可以基本停下来了。毕竟耗铜太大。这样,每年的铸钱可以增加不少了。云南铜政司的规模可以加大一些。官局用铜,嗯,明年可以采用部分滇铜。另外,得要内务府敦促一下那些商人,从日本运铜之事不能松懈。”
好嘛,康熙来了个大杂烩。这事情就算完了。如果此时,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胤禟知道有了一个这样的结果。说不定会气得一口血喷出来。
………………
桃花镇是山海关外的一个小市集。
只是桃花镇里如今一棵桃树也没有。
听说,在前明的时候,镇北的河边曾经是一片片的桃林。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天气越来越冷,桃树都死了,一棵不剩。唯一还能看到的就是在河边上还有几棵桃树死后被人砍了留下的几个干枯的树桩。
桃花镇虽然被称为镇,但实际上就是个小村子。因为这里并不通大道。除了遇上初一、十五的集日附近各村的乡亲来赶集还热闹些,平时的时候,集上连个不是本村的外人都难的一见。即便遇上赶集的日子,乡亲们离的近,大多当日就回了。
因此集上唯一的一家客栈,生意一向不是太好。也因此客栈的老板老李头甚至懒的给客栈起名字。只是央了镇里唯一的一位秀才马先生给写了一个挑旗,上书:客栈。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下午的一场大雨,让他的生意一下子火热起来。
夏天的天气本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上午还是万里无云,日头大的烤得人心焦。没想到吃过午饭后,忽然就电闪雷鸣,然后就是瓢泼大雨。而且仿佛是谁将天捅了个窟窿似的,这雨一下,就没完没了。直到了傍晚,还不见停。
客栈平时就没什么人来投宿。因此主要的生意全靠大堂里卖些酒菜。当然因为来的基本上都是本村的乡亲,大家手里也都没几个钱。来这就食,无非一是图方便,二是图个热闹。因此这酒是自家酿的黄酒,菜也是寻常的家常菜。
可惜这大雨一来,冷嗖嗖的也没人愿意来了。老李头嘴里一边咒骂着一边指挥着儿子柱子上门板。既然没有生意,那干脆早点歇了得了。
没想到就在这时,突然间从北边呼啦啦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蹄声如雷,显然人数不少,估计至少有二、三十骑。这在桃花镇这个偏僻的小地方,绝对是算的上是大队人马了。而这能让老李头脑子里唯一的猜想那就是马贼来了。
虽说如今康熙爷在朝,日子比以前好过一些。但对桃花镇这个小地方的大多数人来说也就是勉勉强强能安心的活下去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对老百姓来说能够平安的活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要说唯一不满意的那就是关外这地方地大人少,因此官府对大多数的地方管不过来。也因此虽然世道好些,但马贼却依然存在,只不过比以前少点,一般也没有以前那么狠。
桃花镇这个穷乡僻壤,被马贼们光顾的次数倒也不多,一般也就一年两、三次。而且大概马贼们也知道这疙瘩穷,因此一般也就征点粮食了事。只要不反抗,倒也不怎么祸害人。
不过 ,尽管如此。提起马贼还是让镇上的人害怕。胆小怕事的老李头就更不用说了。原本他还站在那里吆喝着儿子柱子上木板。一听到马蹄声响,就仿佛椅子上忽然多了个弹簧,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飞一般的蹿到儿子身边。急急忙忙的想赶紧将门板全部合上。
马蹄声越来越近。李家父子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而且老李头的婆娘和柱子的媳妇也慌慌张的跑过来帮忙。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可惜就在老李头要合上最后一块木板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木板:“老板,住店”
………
老李头的嘴都快乐得合不拢了。
他终于知道啥叫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了,这老话说的不就是他嘛。
原来来的不是马贼,而是住店的客官。好家伙。二十三个人骑马,后面还有四辆马车。
这些骑马的护卫一个个人高马大,穿清一色的黑衣,戴一色的斗笠,就连脚上的靴子也全都是黑色的高筒马靴。这些人给老李头的感觉就一个字:彪。而主人家则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这少年穿的只是一身如今北方寻常百姓穿的灰色短褂。脚上同样蹬着双黑色马靴。少年身边还有两个的年轻女子。四个穿着白衣的汉子。
这两女子一红一青,脸上也只是稍施粉黛。尽管老李头最远也只去过山海关,但开了这么多年客栈,还是有点见识的。一眼就瞧出两个女子穿的都是上好的绸缎。如果不是两女子一口一个少爷的称呼她们身边的少年。老李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是下人?
老李头听说他们原本是要去山海关,可因为大雨迷了路才走到桃花镇来。现在还下着雨,天又开始黑了,因此他们准备就在这住一晚。当然了,晚饭肯定也在这解决了。
老李头是又开心,又为难。开心是一下来了这么多客。为难的是他不知道他能不能留得住客?为啥呢?因为桃花镇地方偏僻,基本上没有什么客人路过此处。平时基本没客。只有赶集和年节的时候才会有些客人留宿,但大多也都是住在方圆百里的乡亲因为事情耽搁或者是来探望亲朋的。只是客人基本上都是土疙瘩里刨食的乡亲。也因此他这个客栈只有两间大客房。两间大客房都是通铺。就这,客人们还嚷嚷着贵呢。
可是这批客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虽说那为首的少年穿着一般。可是看他两个丫鬟的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再看看他那些护卫的气势,那清一色的服饰就知道这家人家不是一般的有钱。最起码据说方圆百里最有钱的听说有地上百亩,开着三家当铺的赵员外家就没这气势。更不用说那些客人们的马了。膘肥体壮、骨架奇大不说,二十三匹骑马以及八匹赶车的马,全都是清一色的白马。更让老李头吃惊的是他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根杂毛。
就这派头,只怕再有钱也未必办的到吧?更何况这又是在关外。敢如此招摇的穿州过县,指不定是个红带子、黄带子呢?这样的客人可是得罪不起的。
当他嚅嚅的将客栈的状况说出来之后。没想到的是那个少年微微一笑:“ 通铺是吧?没问题。反正就是一夜嘛。不过,我们有女眷,能不能腾出一间房来?”
“少爷,这怎么能行?”两个丫鬟急了,异口同声的叫道。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