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卷之谍杀5
第八章譬如朝lù
左yù明的黄包车继续径直向着城南菜市场而去。他下车之后一头扎入了滚滚人流中。
贾富贵暗暗叫苦。
不巧的是恰在这时,他看见了两个军统的特情也在附近,于是顾不得其他,连忙邀请二人帮忙。很快,三人在菜市场中开始搜寻起左yù明来。
左yù明迅速的离开菜市场之后,又叫了辆黄包车向西而去。一路上再没有发现大胡子特务(贾富贵)的踪影。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又uā了一个多小时在几家古董店里盘桓了一阵,最后淘了件小玩意。
经过他一个多小时的观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但是他又想起左yù明和他说过直觉有时候不可靠,尤其是他这种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想了想,他想起白小天曾经告诉过他的一种能够发现是否有人跟踪的方法。
于是,他向一家店里借了张纸,然后随意的写了几个字。走出店后,随便找到了一棵槐树,然后丢到树下。完了之后,他继续悠闲的逛着古董店。逛了十多分钟,他又掉头回转,当经过那棵槐树时,他咳了两声,吐了一口痰。
趁这工夫,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纸条还在,但已经移动了方向。他可是记得很清楚,槐树下有颗小石子,他当时是把纸团扔在小石子的左边,而如今纸团在小石子的右边。更重要的是他当时把纸团搂成略微有些长条,而现在分明是不规则的圆团,这证明有人打开了纸团。
他的心一阵狂跳,看来他还是被人跟踪着。他四下望了望却没有发现大胡子,看来很有可能不止一个人跟踪他。
他竭力让自己显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心里却是bō涛汹涌。走了一段之后,叫了辆黄包车返回ūn来茶馆。
因为他认为既然有不止一个特务跟踪他,那么虽然他不知道特务为什么跟踪他,但是估计特务短时间之内如果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应该不会对他采取什么行动。而更重要的是因为昨夜酒喝得有些多,所以今天起得有些晚。离开茶馆之后,他什么事也没有作,一路慢行来到卢记。这么一琢磨,敌特决不会是因为今天他有什么异常而对他进行了跟踪,很有可能是早就盯上他了。所以ūn来茶馆必定也被盯上了。这么一想,他干脆回家再想法应对。
一路之上,他的心越来越也越想越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敌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他的呢?他又想到昨夜他还和白小天见了面,万一……那真是不堪设想。
忐忑不安之下,他回到了茶馆。
茶馆的生意依然冷清,总共只有两个老头在喝茶下棋。
妻子陶yù秀正坐在柜台里算帐。
伙计大李就坐在两老头那看棋,顺便帮他们泡茶。小胡在厨房忙着,而这个时候谍报员小龙应该是在地下室,总之茶馆里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冷清但是安详静怡。
“回来了。”妻子冲他点了点头:“脸è怎么这么难看?”
“嗯。”左yù明想着怎么开口,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想必须尽快地撤离。但是敌特肯定在附近监视,这样的话,电台只怕很难安全转移出去。实在不行就得毁掉。还有密码本和许多文件,都必须毁掉,绝不能落入敌特手中。
“老左,刚刚有人送东西过来了。”小胡说着从厨房走了过来:“哟,这是怎么了,脸è怎么蜡黄蜡黄的?”
“送东西。”左yù明心急如焚,但是又要表现的若无其事,因为特务不定在那盯着看呢,如果有什么异常打草惊蛇了,那损失可就大了。想着他又扫了两下棋的老头一眼,会不会是他们?心事重重,所以说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什么东西啊?谁送的?”
“一个桂先生,一个黄先生,一个梅先生。那,送了一根擀面杖、两打筷子还有三斤桃子。”
“桂先生、黄先生,梅先生,桂先生,黄先生,梅先生。”左yù明偏头想想,想不出是什么朋友:“他们没说什么?”
“都是店里的伙计分别送过来。只说,是你的好朋友,你知道的。”妻子愣了一下:“你不知道?”虽然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但无缘无故有人送东西过来还是有些奇怪。
“桂黄梅,梅黄桂,黄梅桂,黄玫瑰”左yù明轻声地念着,眼前忽然一亮,黄玫瑰不正是白小天的代号吗?是他
左yù明很快又了解到黄先生送的是擀面杖,梅先生送的是筷子,桂先生送的是桃子。他只愣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赶快逃
ūn来茶馆的厨房内,五人正在开着短会。大李站在口充当放哨。
“情况就是这样。看来敌特已经盯上我们了,所以我们必须马上……”左yù明想了想摇了摇头。
想要立刻全部撤退不现实,因为地下室还有许多文件必须带走或者销毁,而儿子小林现在还在上学,此外还有电台…… ,而特务很可能就隐藏在某个角落里盯着。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年初他接受了白小天“狡兔三窟”的建议,悄悄地买下了后街的一个小院。小院和茶馆的柴房直线距离不到三十米,中间隔着四家人家,但它的出口在后街,后街是一条和状元桥平行的小街,长度不到状元桥的十分之一,小街上几乎都是住家,因此来往的人流不多,比状元桥冷清多了。
买下院子后,他们经过近四个月的秘密施工,挖了一条从柴房到小院的秘密地道。
小院现在是由地下党中的赵兴夫妻住着,平日里也从来不和ūn来茶馆来往。地道的事情除了茶馆中的五人以及小赵夫妻之外,地下党中的其他同志都不知晓,因此,左yù明估计特务不可能知道这条地道的存在。这样的话,只要特务不马上采取行动,那么他们安全撤离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左yù明不停的对自己说道:冷静、冷静。
左yù明长吸了一口气,神è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小龙,你现在立刻回到地下室,将所有的文件进行整理。一般的文件立刻销毁,重要的文件装包,准备转移。同时把电台拆卸下来,随时准备带走。”
“明白了。”小龙刚要走。左yù明拉住了他,一脸肃穆:“如果在整理过程中,敌人就闯进来了,那么负责你立刻销毁文件,尤其是密码本。一定要销毁。”
“放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敌人得到密码本。”小龙一脸坚毅,走到口,转头冲着同志们笑了笑出一口白牙。
“小胡,你立刻从地道走,通知老谭,告诉他我们这个点已经暴lù了,让他紧急通知下去,即刻起,ūn来茶馆jiā通站取消。此外,从即刻起由他代理海城市委书记。”
小胡摇了摇头:“老左,你和嫂子先走吧,这里jiā给我了。”
“是啊,老左,我和小龙留下来就足够应付了,你和嫂子、小胡赶紧走吧。我看特务一时半会也来不了,等文件处理完了,我和小龙跟着就撤,不会有什么危险。”大李也赶紧说道。
“这可不行。我是领导,这由我说了算。别磨蹭了,小胡你赶快走。”左yù明想了一下,又道:“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通知老谭后,立刻出城,具体去哪里,听老谭的安排。所以,你把个人物品收拾一下。另外,仔细的想一下,店里除了文件还有什么东西需要销毁的,尤其是你个人物品里面、照片、信件、日记之类的坚决不能留下,不要给敌人留下什么线索。”
小胡显得有些jī动:“明白,大家保重”接着挨个和三人握了握手,转身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大李,你也去把自己的物品收拾一下。等小胡把电台拆卸之后,你带着电台离开。把电台jiā到三号站,也就是城北老王头保管。然后你出城去小王村,等候组织上的下一步命令。路上要注意安全。另外,小赵夫妻如果在家,就让他们和你一道撤。如果不在家就给他们留下纸条:家有急事,速归。”
“老左,还是我留下吧。你的用处比我大,……”
“别说了,赶快整理去吧”
大李叹了口气:“保重”转身而去。
“老左,林儿他……”
左yù明看到妻子一脸焦急,双手握着她的右手:“别担心,不一定就会有事。等小胡把文件处理完毕,你和他带着文件去找老谭,然后听他的安排出城。我在这里等小林放学回来……”
话还未说完,陶yù秀连忙摇头:“不、不、不,这样不行。这样林儿可就危险了。要不我去学校带他走……”
形势很险恶,大家都明白,留下的时间越长越危险。如今才是刚刚中午,要等到傍晚小林放学回来还有好几个小时,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难以预料。母子连心,妻子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左yù明竭力挤出一点笑容:“特务在监视着。你一出去就会被跟踪。带着小林你根本走不了,你这不是救儿子,而是害了他,还会搭上你自己。”
“可是……可是,林儿才八岁。”陶yù秀脸è煞白煞白的,先是眼眶红了,少顷,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厨房里静极了,此时无声胜有声。
“阿秀,也许情况没有你想得那么遭。也许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在城外安安静静的吃晚餐。”
“可是……”
左yù明轻轻的捂住了妻子的嘴,然后慢慢的、温柔的抚mō着妻子的脸庞,擦拭着不断流淌的泪水:“阿秀,你知道为什么从林儿出生到现在,不管他再皮,我都不会打他。即便是呵斥也很少。你知道为什么只要林儿提出的要求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只要不违反组织原则和纪律,我都会竭力满足他。我这样可以说无原则的溺爱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妻子呆了一呆。
人家都说严父慈母,不过在他们家里正好颠了个。丈夫对儿子用爱不释手都不足以表达,完完全全是就溺爱到底。如果左yù明有那个神通的话,只怕是太阳、月亮都早被他应儿子的要求摘下来了。妻子为此不止一次的埋怨过他:这样惯着可不行。咱们都是共产党,可不能养出个好吃懒做、蛮横无理的小少爷来。丈夫每每总是笑笑,说道:“哪有你说的夸张。再说儿子还小,不懂事嘛。”
他们夫妻俩十余年来一直从事地下工作,从南到北,从日占区到蒋管区,儿子从出生就随着他们飘泊。。她也曾经和丈夫商量是不是请求组织上考虑能将儿子转到解放区去。丈夫考虑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没有答应。第一是不想给组织上添麻烦,第二有孩子在身边,更像一个正常的家庭,有助于隐蔽的开展工作。第三,孩子还小,离开父母,他有点舍不得。
她认为丈夫说的确有道理 。儿是娘的心头她的的确确舍不得。这一晃,儿子就八岁了。
今天丈夫忽然发问,妻子才算明白了。
丈夫之所以这么溺爱儿子,就是考虑到了他们工作的危险考虑到了万一有那么一天儿子会受到他们的连累。所以才会尽量的给儿子一个快乐的家。
只是没有想到丈夫的防备成真,这一天真的来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身子一软往地下坠。左yù明在一旁,眼疾手快,紧紧的把她抱住了。只是,妻子“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不过,她大概想到了前堂里还有客人,说不定就是特务,可不能打草惊蛇。因此只哭了一声,就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只是无声的流水汩汩而下。
丈夫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阿秀,别伤心。也许我们就是杞人忧天。你不记得了,前两天对面的铁嘴李还说林儿是富贵长寿命,说他命里有三个儿子、两个闺nv呢。”
“那是mí信,咱们怎么能信这个?”妻子一边ōu泣着。
信信了就信嘛。”丈夫强笑着。
妻子知道哭不顶事,只能让丈夫心更但是她实在是心的厉害,实在是忍不住了,干脆趴在丈夫的肩上小声地“呜呜”的哭着。
左yù明赶紧将厨房的关上,正要低声安慰妻子呢。
前堂里一老头喊道:“老板娘,壶里没水了。上茶、上茶。”
“来了、来了。”妻子松开丈夫,双手快速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答应一声,拉开厨房的向前堂走去。
只是她jīng神有些恍惚,因此向外走时,忘记了槛,被绊了一下。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墙。
左yù明上前搀扶。妻子冲他笑了笑:“你去帮小龙吧。这里有我。”
“老板娘。”
“来了、来了。”妻子推开他,向前堂走去。
“主任。”叶承宗敲了敲敞开着的一脸僵硬的笑容出现在了李云峰的办公室。
“承宗,来得正好。晚上陪我喝一杯去。”李云峰忍不住接着开口骂道:“他娘的,这年头好nv人都喂了狗了。”
就在一小时前,他刚接到了白小天派人送来的请帖。三天后,白小天将和白lù结婚。大概考虑到是娶二房,所以他们没有请外人前去观礼,只是决定在婚礼第二天晚上将办一个舞会邀请海城的名流官宦,这也算是别出一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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