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小小的一把香料,会害死多少人,傅问渔有想过吗?
“你过来。”突然方景城冲傅问渔招了招手。
傅问渔一愣,放下手中的酒杯坐到方景城旁边,隔着一丈远。
“再过来一些。”方景城又拍了拍他旁边的坐垫。
傅问渔只好再挪过去一点。
离得近了,方景城笑望着傅问渔,细细将她的鬓发放好,温柔的声音里藏着刀:“你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王爷此话何意?”傅问渔心中生起警惕。
“当年我从战场归来,父皇本是要削我兵权,我应他一生不争太子之位,只辅助圣上,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方景城继续说道。
“什么?”
“成为他的刽子手,替他杀不能明杀之人,行作恶之事,这京中我亲手砍下的脑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傅问渔,我好不容易才在近年来平息了杀戮,将京中各方势力均衡,你轻轻撒一把香料,可知又要让我提刀杀人?”他的动作温柔细腻,冰凉的指甲划过傅问渔的脸颊。
“王爷此话有误,皇上若准许你放下屠刀,便不会允许方景阅迎娶傅家之女,这京中的平衡不是我打破的,是皇上。”傅问渔沉着地说道。
她非市井小民,目光短浅,她在傅府杀杀人害害人玩得开心,不代表她看不透这京中局势万分微妙,看不出傅家此时的地位何其尴尬。
“对,的确如此,所以我放任你去调配诸神香,给我,也是给皇上一个动手杀人的机会。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胁迫我替你做什么事情。傅问渔,做棋子,要有做棋子的觉悟。”
“王爷,你又怎知你不是皇上的棋子?”替他杀人,可不就是马前卒?
“我是不是棋子,我心里比你清楚,这京城,这丰国是不是棋子,我也比你清楚,你若真要闹个天翻地覆,我劝你早些死心,乖乖地听我的话,否则,你的下场会比棋子还要凄惨。”方景城轻轻握住傅问渔的脖子,这细细的脖子他都不需用力就可以轻易拧断,但傅问渔眼中坚毅而笃定的目光却让他有些讶异。
方景城这一生见过无数的女人,倔强有之,妩媚有之,聪慧有之,歹毒有之,但傅问渔是那种你永远也猜不透她的心有多大,她的狠劲有多强,她的心思有多远的女人。
最可怕的是,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有着明确目的的女人,会轻易就学会一件事,不择手段。
“傅念春的卷宗我明天会送到你手里,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的。”方景城最后说道。
马车不知已经停了多久,花璇和杜畏两人面面相对,连呼吸也不敢大声。就隔着一扇马车门,里面的谈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在他们的理解里,若换成别人,傅问渔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他们的少主,最忌讳有人利用他行事,也憎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行小聪明。
“花璇,以后傅小姐若有事,你与毕苟一定要事无巨细都回报上来,我担心她会打乱少主的计划。”杜畏担心地说道,在他浅淡至无的眉上全是担忧。
“我从未想过,她竟然利用傅家的两姐妹对付整个傅家,太可怕了,她的心思藏得太深了。”花璇日日跟着傅问渔,竟没有查觉到半点傅问渔的异样,这简直是她不敢想的。
“她本就不是凡人,一直以来是我们太小看她了。”杜畏声音飘渺,小声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傅问渔推开马车门,似马车内的那场谈话根本未存在过,傅问渔面不改色进了傅家大门。
杜畏回头看,他的少主正握着一只酒杯自斟自饮,若有所思:“杜畏,傅问渔的卷宗送过来没有?”
“送来了,昨日刚到。”杜畏回话。
“今晚拿过来。”
方景城一直想着傅问渔的神情,她身上有一种悍不畏死的气质,又算无遗漏。
从她设计傅品泉嫁给方景阅开始,她就是在利用这场婚事千方百计的给傅家添油加柴,自己一个不察,竟险些让她算计进去了。
他从马车的窗子里看着傅问渔走进傅府,后背笔直,半丝不输习武出身的花璇,隐约间,花璇的气势竟还要输她一头。
他莫名笑了笑,或许有这样一个人做为助力也不错,只要她懂得审时度势。
杜畏却有些担心,他是跟着方景城刀里来火里去杀出来的,知道在方景城身上背负着多沉重的负担,更清楚方景城的内心有多痛苦的往事,只是他的少主啊,藏匿得太好,许多人便只能见到冷血嗜杀的恶鬼城王爷,看不见方景城做的那些事,救过多少人。
那傅小姐,若是不明白少主是怎样的人,以后真的有资格让少主高看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