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线,其他的都渐渐褪色,抓破脑袋也想不起了。尤其是工作了,更加发现一切也不是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当她和同组的同事们紧锣密鼓废寝忘食地忙活了好几天,终于把最近挤压的案子了结了,上司何老大大腹便便地走进来,拍拍手掌,说:“大家今天很不错啊。今晚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尽管说。”顿时办公室里一片鼎沸的欢呼声,何老大用手捋了几把过早有地中海倾向的头发,歪着嘴乐呵呵地看着这个由他一手打造的欢乐效果,。
合欢一路上悄悄尾随着欢快地哼着曲儿的上司来到他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开口,何老大就摆摆手:“不行,今晚可没门儿,组里每个人都去的。况且,这几桩案子你出的力可是有目共睹的,你必须得去。居功自傲可不好啊。”“我什么时候居功自傲了?”合欢马上反驳到,老大理理桌子上的文件说:“合欢,不是我说教,你要明白,有些事情看着是没有多大意思,可是那不代表那些事情不必要。”说到这儿就笑眯眯地看起了桌上的文案,下起了逐客令。合欢也是一点就通的人,她已经明白看似是猥琐大叔实则是通透贤淑的老大话外的意思。她一向就不喜欢参加聚餐,又仗着老大对自己的看重和宽容,平时除了工作几乎不管所里的其它事情,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一定是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传到老大的耳朵中了。这个世界啊,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追寻自由,而又得不到自由,谁能过像风一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呢。合欢在心里哀叹。
一大群人大快朵颐之后,又跑到了未浓k歌。未浓近年来新开的主题KTV,比较小众,但颇得本市白领的欢迎。同事们看着这个在聚会上从不露面的人也出现了,一下子涌起了也许是相见恨晚也许是气愤不平的心情,吃饭的时候就合谋着大灌了合欢几杯酒,现在来到KTV又逼着合欢唱歌。合欢无奈,只好点了一首歌,窝在沙发上,认真地唱起来。
“你一直说的那个公园已经拆了,还记得荡着秋千日子就飞起来。慢慢的下午,阳光都在脸上撒野,你那傻气我真是想念,你哈哈笑的样子倒是一点没变,谁又能想到他们现在喊我女王……”
唱完之后,有一两秒的沉默,之后何老大带头使劲儿鼓起掌来,还有两个男同事奉献了喝彩的口哨声。其实合欢唱歌自小没什么天赋,不算五音不全但一直担任着跑调队的一员。只是,有的人经历了有的事情,就像是能产生共鸣,就特别能将某首歌唱好。就跟许多歌星一样,他们往往因为一首歌红了,可这辈子再也没有比这首歌更好的作品,从此去哪个场合都来首这个歌,不过靠着一首歌混成了明星也算运气,总比出了好几张专辑没一首歌能让人记住强。合欢也仗着这首歌博得了许多人的亲眼相加,自出道以来唱这首歌从来没有失手过。之后同事们恶搞起国内一对神奇组合的歌,据说他们的作品谁都没有认真听过但是一去K歌人人都能跟着调子唱个八九不离十。合欢趁着群魔乱舞,和坐在一群还在读大学几个来实习的女孩子中间,正嗨得不亦乐乎的老大打了个招呼后就溜走了。
起风了,还飘着秋天的第一场小雨。一首歌牵起了多少回忆,做死,偏偏又唱了这首歌。合欢收敛起内心所有的思绪,才走了几步,身后的声音却一下子让她立在了原地,还是那样温润的声音,一时间就像是街角所有的人都已消逝,所有的风景都退去,隔了千年的洪荒,居然在这里又遇见了他。只是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回头了,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想逃,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听到他发动汽车的声音,合欢才转过头,看着聂小年的车消失在茫茫的车流中。合欢站了半饷,使劲儿咧开嘴扯一个麦兜式的笑容,告诉自己,活了20多个年头,也不是白活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无论是因为他没有认出自己,还是他不想再理自己,还是因为他怀抱里的娇声细语。
裹紧了衣服,有些凉丝丝的雨还是钻进了衣服里。合欢沿着街头踽踽独行。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等公交时,她想到一句话,“城市有着成千上万的人,可是没有了你,我仿佛谁也不认识”,合欢没有那么煽情,除了聂小年,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但再没有人能够让她感受到一样的光与温暖。
没想到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到了合欢面前,
“喂,上车。”车内人伸出大半个脑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