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刚拐进通往德广乡吴家寨村的路口,就见一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远远的守在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前。乔伟顿时皱起了眉头,想都没想便猛地转过身来,声色俱厉地问道甜瓜,这是回事?”
田文建无心仕途,不等于没有官场上的。在他看来,一个清官上去总比一个贪官强。而正朝这边翘首以盼的李国安,也正是在他的指点下“拉关系”、“走后门”的。
面对着乔伟的质问,田大教授脸不红、心不慌,而是一脸诚恳之至的表情,低声说道乔主任,除了乔老将军之外,我田文建真正钦佩的人并不多,而前面那位虎林县政法委书记李国安算是一个。”
尽管乔家没把你当外人,但这件事做得却有点过了。
见乔伟真生了气,陈红军连忙打起了圆场,呵呵笑道小伟,李国安这个人还是可以的。记得我提过的A军烈属郑小兰吗?要是没有他们夫妇几年如一日的帮助,以及他爱人的不畏强权,小兰那苦命的丫头也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乔老将军是A集团军的老政委,乔伟的父亲是A集团军的烈士,连乔伟本人都是A集团军J省战友联谊会最大的后台。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两者之间还真有一点渊源。
见李国安孤身一人前来,并没有搞得兴师动众,乔伟刚刚腾起的怒火这才消去了大半,但还是狠瞪了田大教授一眼,冷冷地告诫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田文建并没有嬉皮笑脸或诚惶诚恐的认,而是凝重地说道你身在中枢,日理万机。陈哥要养那么多张嘴,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虎林。总这么下去,老将军跟孤魂野鬼又有区别?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趁这个机会拜托下李国安,请他今后有就代我们上注香,清理清理坟上的杂草。”
明明这小子夹带了私货,但这番话还是给人以发自肺腑的感觉。说得乔伟鼻子发酸,连是个不肖子孙的念头都有了。
乔伟深吸一口气,一边示意司机停车,一边淡淡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上车吧。”
中办副主任可是副部级大员,长期在中央首长身边工作,其隐性权力可不是一般的省部级官员所能比拟的。更何况人家还是根红苗正的“红色子弟”,这让守候了近两个小时的李国安有点忐忑不安,生怕两辆商务车擦肩而过,到头来碰一鼻子的灰。
车停了,车真停了
见丰田大霸王的推拉门“哗”推了开来,四年未见的田文建正冲招手,李国安连忙整了整衣服,飞快地走到门边。
“上来吧,有话车上说。”见他准备开口打招呼,陈红军回头指了指后排的空座,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
李国安显然很紧张,给正上下打量着的乔伟重重的点了下头后,这才麻利的爬上商务车。
“李国安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小田和陈董都在我面前提过你,细算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啊。”
都说当官的是最好的演员,乔伟像换了个人似地,不等田文建介绍,便和声细语地先开了口。李国安可不这么看,更不敢往这方面想,而是感觉乔伟是那么的平易近人,甚至暗叹到底是从中央下来的领导,一点架子都没有。
见他愣住了,一副拘束不安的样子,田文建连忙拍了拍他胳膊,似笑非笑地提醒道李书记,乔主任跟你呢。”
“首……首……首,首长好,中……中……中共虎林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国安,欢……欢迎首长回乡。”
不就是个中办副主任嘛,又不是你的直接领导,至于这么紧张吗?初次见面,给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看来这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李书记,是不是官儿当大了,胆子却变小了。就你现在这样,能威慑住违法犯罪分子?你当反贪局长时那‘李不安’的威风去哪儿了?”
“小田,有你这样的吗不跳字。
地方官员乔伟见多了,相比那些为了一己私利,就差磕头作揖的厅局级干部,李国安这表现还算是好的。见田文建埋汰了起来,乔伟居然冲满脸涨得通红的李国安伸出了右手,并满面春风地笑道李书记,你可是保我们家乡平安的父母官,不用这么紧张。”
“是啊,是啊,让你随行就没把你当外人,放松点。”陈红军也插了进来,一脸诚恳之至的表情。
“乔主任、陈董,真不好意思。”
李国安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平静了许多,但还是露出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指着已被甩出几百米外的桑塔纳,不无自责的说道酒和鲜花……都……都拉在车上,给老将军扫墓……这两手空空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乔伟明白了,立即说道李书记,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谢谢,非常感谢。”
可不能让他再支支吾吾下去了,田文建连忙岔开了话题,若有所思地问道李书记,我这一走就是四年,乡亲们的日子好过点了没有?农民负担还是那么重吗不跳字。
“虽然离沿海地区农村还有不小的差距,但与四年前相比,还是得到了很大的改观。这主要得益于省市两级政府对老区的政策倾斜,以及开发区和工业园区这几年来的飞速发展……”
谈起工作,李国安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吞吞吐吐。尽管他并不分管农业,但对一些数字却把握的很精准。一是一,二是二,既没夸大,也不贬低。事实上有陈红军这个知情人在,他也不敢夸大其词。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政法委书记,社会治安和政法系统才是他份内的工作。
汇报还没听完,两辆商务车便一前一后缓缓停在了吴家寨村的祠堂前。这里曾是红军独立团团部和虎林苏维埃政府所在地,是老将军生前战斗过的地方。
乔伟和陈红军迅速跳出丰田大霸王,快步走到后面的三菱商务车旁,帮着乔伟的爱人和小娜,翼翼的把老太太搀扶了出来。李国安和司机则田文建的示意下,帮着搬起了鲜花、二锅头、水果等祭品。
烈日炎炎,车里和车外的温差特别大,还好小娜早有准备,连忙回头从车上的旅行包里翻出把太阳伞,小跑着追上去帮老太太撑了起来。
与当时的绝大部分高级干部一样,老太太与乔老将军的爱情,也是“**的爱情”。去延安前一直生活在城市,嫁给乔老将军后也从未跟他来过老家,在孙和小娜的搀扶下,老太太刚走到祠堂前便蓦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令她怦然心动,也勾起了她尘封已久的回忆。
她无言地眺望着群山围绕显得逼仄的天空,感觉某种记忆在苏醒。梯田里的麦穗黄了,沉甸甸的。浓阴遮蔽的大树下,田头小渠潺潺流淌。田埂上,一棵孤零零的桃树寂寞地开花。一切都似曾相识,仿佛这里不是离京城一千多公里之遥的荒郊野岭,而是她的家乡,她的归宿。
一切仿佛梦,存在过,但无迹可寻。随着的流逝,老将军的形象越来越模糊。他成了山上白垩纪的一个化石生物,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她在。他的模样随着想象而改变,淡然,安详,凝固,像一样。
说是祠堂,其实是一座废弃了多年的老屋。稻草、麦秸撒了一地,角落里孤独地堆放着篾簟、风车、谷仓和几把扫帚,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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