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才,百年难得一见啊。
老瘸又呲笑了,直斥着:“你傻眼了吧知道他干什么的吗那些鸡头都叫他木爷,他去哪儿还不跟自己家一样”
是啊,只是眼光准,你找准那些坐地龙蛇,到什么地方还不是轻松出入,不过潘子可不这么看,他问着老瘸道:“那这号人,您留这儿多浪费啊,放出去都是摇钱树啊。”
这话听得老瘸拉脸了,不悦地问着:“你意思是看上他了”
招聘,这就是招聘,不过招聘多限于未成年的,而木少爷,明显已经过了可操作的年龄,老瘸没想到这一茬,他摇摇头道着:“潘子啊,不合适,手生了,已经练不出来了,而且,这是见过世面的,不安全。”
招毛贼,一个是年龄得小,好控制,而且可发展的空间很大;二是眼界不能太广,否则会见异思迁。潘子不是没考虑过这些,他凑上来小声道着:“您说的对,确实不合适当贼了,您不觉得他适合”
“干什么”老瘸奇怪问,一直以来,他也没有给小木找到更适合的位置。
“当不了贼,当贼头啊您没看出来,他有领导才能”潘子问。
老瘸噗哧一笑,不过马上敛住神情了,怔了半晌,小木所来一幕一幕,先是站街拉客,很快和葫芦兄弟打得火热,很快拉起了流莺游击队,扫黄打非一开始,流莺游击队改头换面,又去搞非法抽奖去了,连一众无业人员也给打发庙里收钱去了,那地方别提多安全了,佛教事务,和警务八杆子打不着,愣是没人找他们的麻烦。
“看看,我说对了吧。”潘子喜上眉梢了。
老瘸想半晌依旧摇头,不确定地道着:“潘子你太性急了啊,识人识面难知心啊,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想拉走人,什么出身你清楚吗什么底子,你知道吗”
“这不拉上你,回去查查嘛游必胜那伙人还不好查”潘子道。
这才道出此行的目的了,老瘸道着:“也行,查查吧,太特么出息了,我就想不通了,就游必胜都不比他强啊,那货是敲诈勒索的一把好手,他弄钱根本不动脑筋啊对了,这小木叫哟,我都不清楚,得问问马寡妇,他给我的人。”
潘子同样纳闷了,瞪着眼问:“你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哪知道,马寡妇说派给我个人,黑钢拉着送过来的,我以为他清楚。”老瘸道。
“我艹,你们俩怎么都不知道”潘子道,他说了,马寡妇让问瘸哥呢。
此时两人才相视愕然发现,这么个具备领导才能的人,如此长的时间,因为光芒太强了,居然都忽视他的出身来历了。
对了,从哪儿查起呢
两人商议良久,觉得还是保密的好,最亲近的两个葫芦有点蠢,嘴一漏这事就不好办了,而且两人讨论了,会是什么出身
对呀,什么出身才能长出这号毒苗来,这么机智、这么阴损,净在特么别人看不着的地方捞钱。
“我觉得应该是ktv少爷出身的,否则眼光到不了这水平,太厉害了,要给他几个人啊,我看没有他偷不着的东西。”潘子如是判断道。
“原来我以为是,不过你今天一说,我倒怀疑了,我问你,ktv那什么地方出来的那个不是个顶个奸似鬼的你看他什么样我问了好几次,弄来的钱,没捣过鬼,我艹,拿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老瘸道,从小木的诚实上,找到问题了。
“可他没必要说假话呀你那地方,光顾的就两种人,要么警察,要么人渣。”潘子道。
“对呀,那他是条子”老瘸眼神一凛,如是道。
“那更不可能啊,要是条子有这水平,那咱们还有活路”潘子道。
这个反问好,直接打消老瘸的疑虑了,不过好奇更甚了,两人畅谈一路,到站都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滨海站下车伊始,潘子已经开始联系那些藏在犄角旮旯的人渣,要打探的消息就是一件事:
找游必胜的旧人,那些还没有被案子牵涉进去的旧人,附加一条件,越多越好。
是啊,手下有小木这样的能人,不可能寂寂无名啊
晚十时,申令辰才回到了十队,王子华康壮一案把他牵住了,休息的地方就在十队,归队时二楼的灯还亮着,他拐了个弯,进去了。
参案的刑警已经下班了,守摊的还有两位,郭伟、关毅青。
对这两位申令辰也开始喜欢了,从他们身上申令辰时不时能看到自己年轻时代的影子,进门时,两人正在吃泡面,申令辰打趣道着:“哟,生活不错啊。”
“师傅,您这是嘲笑我们”关毅青笑着道。
“也是自嘲啊,怎么样,有进展吗”申令辰随意问。
“就有,也不会这么快,扩展到六市,社保信息库可比咱们的罪案信息库大十几倍不止,符合年龄段的人描述,有二百多万待检信息条脸部识别软件运作又慢,这不一周多时间,一半都没有检索完成。”郭伟懊丧地道。
这丧气话一出来,连申令辰的信心也快被磨完了,他颓然坐下道着:“没办法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也没想到啊,查找一个没有案底的普通人,居然会如此困难。”
“主要是所知信息太少,接触的两个房东是只认钱,不认脸,要不是笔迹鉴定,两人的描述都有差别。”郭伟道。
关毅青扔着方便盒斥着:“要知道的信息多,还用咱们费这劲,外勤早摁人了。”
“摁人容易,找人难啊所有的盗窃案,难点都在线索上,抓捕没有难度。”申令辰道,拿着一天的所获,又在沉思了,下意识地打开了案卷信息库,找那些旧案,有马玉兵、毛世平的旧案,所有的相关嫌疑人,都被列出来了,这里面还有个奇怪的地方,旧案涉及的嫌疑人,似乎都和马玉兵、毛世平牵扯不上关系了,好像那两位,确实是洗心革面了。
沉思间,申令辰随口问了句:“毅青,线人提供的失窃信息,整理发出了没有。”
“发出了,因为是疑似信息,不能发协查通报、不能发案情公布,只能以非正式的方式,提供了一份赃物清单,看兄弟单位是否接到过类似的报案,目前还没有消息。”关毅青道。
问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整个侦破进行到此时已经快到临界点了,要么找到一个突破点,要么就止步于这个点,沉吟良久,郭伟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憋的话讲出来了:“师傅,我能提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申令辰头也不回地问。
“咱们现在方向是否有问题,一个排查方向,是线人提供的;一个赃物反查方向,也是线人提供的,这里面正确度有多高值得我们十几位警力几乎是三班倒地守着排查”郭伟道,免不了话里带上了点怨气。
关毅青剜了他一眼,申令辰回过头来了,他看着疲惫的两人,却是不忍苛责了,啧吧了几下嘴巴,有点难堪地说不上话来了,好半天,他才憋出来这样一句:“或许真的错了,可这是唯一的线索,除了追下去,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作案的车辆可以转手,可以报废,可以变成黑车售出,只有这个女嫌疑人,有点查找价值啊,说不定她就是能找到这些贼唯一线索了。”
“可是方向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行为习惯,通过着装判断女嫌疑人的身份,是不是太武断了我不怀疑其中可能有一定的道理,但这是关系到警力配制和查找方向的事”郭伟道着,更重的话他没敢说,申令辰的脸色不怎么好了。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高手和一个大师的差别是什么,其实很简单,运气和直觉。成为一个高手,会有运气的成份;而成为一个大师,那就不是运气,而是那种谁也不具备的那种本能,叫直觉。”申令辰道。
这理论把两位徒弟听愣了,傻傻看他,申令辰不想多说了,解释道着:“别看我,我不是自夸,我走到今天可能有运气的成份,但有的人绝对没有比如,小木。”
他不想多说了,离开了办案的空间,嘱咐着两人早点休息。人一走,郭伟和关毅青也懒得再行争辨了,关毅青知道郭伟已经守了几天了,让他去休息,郭伟摇头叹气地走了,车和人都没下落,他也疲惫到极点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开始了,十台电脑分层扫描着信息,每一个屏幕上都是变换着不同的人脸,耳边永远是嗡嗡地主机声音,围绕自己的,永远是纠结、烦躁,还加上天气的闷热,不多久,关毅青伏在桌上,就那么昏昏沉沉地入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毅青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了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小木倘徉于其间,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很是生气,场景转换时,又见到了很多很多警车,凄厉的警报响着,然后很多很多警察,把小木抓起来了,铐着他,挟着他,往囚车里送,关毅青吓坏了,她想使劲喊、想使劲拉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抓走
蓦地,梦醒了,关毅青大喘着气,吓出一身了冷汗,眼前的景物清晰时,才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刑警十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一定神,却奇怪地有着嘀嘀的报警。
她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奔向报警的主机,一看屏幕上锁定的脸部,一下子激动的差点泪流出来。
找到了,找到了悬了两年的旧案,终于从上百万条人员信息中,浮现出了线索点。
疯也似地拿起电话通知着申令辰,就一句语无伦次的话:师傅,快来,快来,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直到她坐下,还惊魂未定,在锁定的屏幕上,一张与案发现场吻合度高达22处的脸部赫然在目,轮廓、三角测距几乎一致,用肉眼甚至可以分辨就是同一个人。
但最惊诧还不在于此,而在于显示出来的身份。
宋丽娟,女,36岁,供职单位:滨海市嘉淀区安平镇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服务中心。
职务是:社保监察员。
没错,公务员。
一个从事严肃工作的公务员。
对于用一周多时间验证出来的结果,关毅青已经震惊到瞠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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