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一片……
二十三时五十分,搜捕方向在扩大,自市区至码头,检查点增加到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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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五大队,灯火通明,岗哨林立,案情走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一个试图灭口的枪手,让整个专案组不得不重视审视这伙人的能力。
屏幕上,黄金宝还在被审讯,据他交待,苏杭这边的赃物,大多数是由他经手,输送给滨海,而联系人,就是李德利,而且他交待的五哥,也是此人。
另一组屏幕,远程侦讯,在滨海的审讯组提审了潘双龙,聂奇峰被打残的照片、黄金宝被抓的现场、薛小红被捕及何实自杀的现场,再加上玩具商店的缴获,一个多月审不下来的潘双龙终于松动了,屏幕上都看得清,他大滴的汗沁在额头上,喘息渐重,一直在使劲地咽着口水,两眼惊恐地看着预审员排出的证据。
这一次审讯不需要说话,这些证据已经足够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等等足足十几分钟,预审员只说了一句话:“把他带走。”
“等等……”潘双龙忍不住了,第一次开始严肃地对待自己的问题,他犹豫不定地道:“我……我交待。”
“人都快抓完了,你还有什么可交待的?”预审员问,一叉手,像是无聊地靠坐上了。
“有有有,我知道五哥是谁。”潘双龙道。
“不就是这位李德利嘛,我也可以告诉你,信息是错误的,游必胜认为聂奇峰是五哥;而你和黄金宝都认为李德利才是五哥,你们四小龙里,恐怕就何实知道的最多,他也未必知道五哥是谁啊。”预审员按方案梳理告诉了潘双龙。
目的是打击他的自信,却不料潘双龙并不介意,直道着:“我知道李德利是冒名,我知道另有其人。”
“什么?”预审员愣了,几位相互一视,有位提醒他:“说清楚点,算你立功。”
“立不立功老子不在乎,别在外面把我家小灭了。”潘双龙惊恐道,对他打击最大的,恐怕是聂奇峰的伤残。
没想到是如此突破的,预审员问着:“那更应该告诉我们是谁了。”
“是谁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五哥救过游必胜。”潘双龙道。
“救过游必胜?”预审倒被吓住了,那可是等死的货。
看来潘双龙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他目光游移地道着:“我们也是被人救的,当年游必胜砍了何实,我们大哥,把我们撵得无路可走,就是那时候,一位高手出面解决的,直接把游必胜抓到了船上,后来据说是五哥说情,才把游必胜放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后来我们大哥何实就带着我们都去了苏杭。”
“你还是什么都交待不出来啊?”预审员直觉其中蹊跷很大。
潘双龙有点受刺激了,他道着:“那您得给政策啊,我这算不算立功。”
“刚才的真不算。”预审提醒着。
“但我知道几起命案,你说算不算。”潘双龙郑重道。
预审员听得心头怵然,咽了好大一会儿唾沫才说道:“算……好,你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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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的指挥部,郑克功局长、陈鼎力督导员,以及市局严副厅,数位大员听得有点兴味索然了,郑局道着:“到这个份上就突破了,他肯定担心外面的洗底。”
有组织的犯罪往往如此,当这个组织被摧毁后,组织的个体会争先恐后背叛,谁也不想背上更大的罪名,这和个别犯罪不同,那些人会死咬着零口供的。比如现在,潘双龙想立功,交待出来的,居然是游必胜和他上线的命案,其方式果真匪夷所思,是把人锁在箱子里,给走私的蛇头付钱,让他们到了公海把人投进海里毁尸灭迹。
“真毒啊,都出我们的警务区了。”严副厅凛然道着。
“这个让他们慢慢审吧……当务之急,是抓到李德利,聂奇峰暂时不能审讯,现在往上查的线索,系于他一人身上了。”郑克功道。
“还有个问题,滨海那边,是不是可以采取动作了?”陈鼎力提醒着。
郑局看了看严副厅,像在征询意见,监控的戎武,和此案的关联很大,可惜明知道很大,到现在仍然没有直接指向他的证据,郑局踌蹰片刻道着:“抓吧!等不及了,再等等又溜了。”
聂奇峰狙杀线人、李德利跳走,恐怕消息已经瞒不住了,郑局拿起了电话通知地滨海的行动组:“开始抓捕……重复一遍,开始抓捕……”
在回传的视频上,已经把戎武进入的中天大厦团团包围的便衣,分组进入,直奔十九层一间办公室,他的手机信号一直在那儿通着,据技术分析,通向苏杭仓基村的电话,就来自这里。
屏幕上,咣……破门而入,荷枪实弹的特警冲进了房间,却止步于此,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连着数台手机,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中转点……是一个语音分离中转点,可以骗过GPS定位。”技侦已经从画面上判断出了设备的用途。
苏杭这头,郑克功局长气得重重一擂桌面,又晚了一步,或许晚了不止一步,戎武离开的时间应该更早,他开始一组一组呼叫着通往海边的检查点。
“一组汇报,没有发现嫌疑人。”
“二组汇报,暂且没有发现嫌疑人,现在雨下得很大,车辆很少……”
“四组汇报,没有发现……”
一组一组汇报回来的消息,让案情变得艰涩无比,就像这个不作美的天气,想心情通透起来,真没那么容易。
涉嫌操纵滨海特大盗窃案的嫌疑人戎武下落不明,直到零点整,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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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车,摩托车,电三轮,破面包,甚至还有观光的加长电动车,你能想像到的任何不值钱的交通工具,都会被底层人用上,在接近零点时候,大葫芦已经撒出了十几拔人,又来了一拔,是乘了辆面包车来的,和刘洋一起在景区当过和尚讹过钱,没少受恩惠,司机在靠岸路边一停,伸着脑袋问着:“葫芦哥,我来了。”
“歪坨子,数特么你来得晚。”大葫芦骂了句,直接一递,一块表,报酬。
“啥意思,小看我是吧?”歪坨子不接受了。
“大晚上出来,不给你的好处我心里过意不去,哥木钱了,就剩这个了。”大葫芦道着,为了今天的事,已经倾囊所有了。
歪坨子这位黑车司机笑着道:“你啥时候有过钱啊?这尼马表还没准抢谁的……说吧,你让老子拉一车汽油干啥事,冲在你和二葫芦帮兄弟们的份上,我们不能闲看着。”
大葫芦一听就哭,车上人惊讶一问,完了,二葫芦死了,刘洋中枪了,特么滴,凶手还没找着,登时义愤填膺了,拍着胸脯道着,啥也不说了,我们不尽心不够意思,瞧好了,只要有,我立马告诉你。
又一拔行车飞驰而去,沿海路上,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都在找海面上出现的船只,可这种时候,又怎么会有船呢?
大葫芦望着波涛如怒、其声如吼的海浪,忍不住悲中从来,坐在雨中,干嚎着,抹着脸上被雨水稀释的鼻涕眼泪,从没有感受过的孤单感觉袭来,让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这时候,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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