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了这个现在看起来并不复杂的故事,他看着容缨,容缨表情凄苦,几次恸动,都差点哭出来。
那个声像并茂的故事,听得她怵然心惊,她大声喘息着,似乎不敢相信,两个最亲近的人,是警察眼中十恶不赦、死有余辜的巨奸大恶,而且恶到了这种程度,能把人活生生地钉在箱子里沉尸海里,甚至连小木也走过那一遭。
“这是你哥和最后的遗言和遗书,遗书里,他揭开了我们内部一位同伙的黑幕,据我所知,他一直不让你掺合到生意里,就是担心有一天败露。连累你锒铛入狱……你是他唯一的软肋,在出事前,我们截住了两位联系人,是回来送你走的……通过这两人的电话,我们和他建立的直接联系……”林其钊道着,把一段音频放出了出来。
…………
“你是警察?”
“不是,和你一样,警察的走狗。”
“王八蛋,我看错你了。”
“还好,我没看错你,我们都选择了一种报复平庸的一种方式,你就不用贬低我了,毛贼没有权力笑话走狗。”
“我还有多少时间?”
“五分钟,五分钟后警察会把那里团团包围,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能不能逃得走。”
“谢谢,走不了了,你再猜一次,我会怎么样?”
“会让所有的人,都无法如愿以偿。”
“恭喜你,猜对了,呵呵。”
“但我想尝试一下,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把我们都卖了,我还有什么可卖的?”
“有的,你放我一马,我成全你一桩心愿。”
“条件是,我会在适时的时候照顾缨子,不会让她饿着,不会让她受委曲,更不会让她流落街头,我会尽我一切所能,让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那怕平庸终老……就像,你对待她一样。”
“你……”
“交换的条件是,告诉我五哥是谁,这是一颗毒瘤,有他在,我小命难保。恐怕缨子也难逃他的黑手。如果他不现身,事后肯定会洗底,你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个交易,你无法拒绝。”
……………
容缨在耸然动容,她忘记了此时的来意,那虚弱的声音他听得清是小木,就像每次听到的耳边喁喁私语,像有一种魔力一样,在她悲愤地心里,慢慢的泛起了一股暧流。
“这是小木最后用过的手机,在这个上面,留着你哥临死前给小木发的最后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照顾好缨子,她从小吃了不少苦。”关毅青亮着一部手机,把这个最后的遗言、遗书,放在了桌上。
当啷……容缨手里的菜刀,无知觉的掉在了地上,清脆地响了一声。
她几步上前,看着桌上,熟悉的字,被塑封在袋子里,她轻轻地抚过,然后大颗大颗地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没错,他在骗你,可他骗你也是在救你,无情的是法律,有情的是人心,你哥哥也在骗你,他骗你也是在救你,怕连累你,从这一点上说,他们都没有错。”申令辰语重心长地道。
“这一年我们一直在找他,都忽略你了,不久前才发现他和你在一起……其实对于我们,那么多嫌疑人家属,根本同情不过来,不过他不一样,他背上本不该他背的愧疚,一直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林其钊道,此时面对着容缨,他才省到小木做的有多难。
半晌无语,容缨抹一把泪抬头时,申令辰看着她道:“事情就是这样,你现在可以辨别了,杀父之仇和杀兄之仇,都站在你面前,你最应对针对的是我们。”
而容缨却再没有说话,她抹干了泪,掉转头,走了,边走,边抹着泪,再也没有回头。
过了很久,林其钊从窗上看到容缨已经离开,他不确定地问着:“师傅,这算完了么?”
“我也不知道,算吧。”申令辰疲惫地欠欠身,像又重新了经历了一次一样。
“那小子呢?烂摊子扔给我们,真砍个人,又是桩血案。”林其钊心有余悸地捡起了地上的菜刀。
“不会,顶多砍小木,应该不会砍别人的,小木的份量应该比她哥的份量更重一点。”
申令辰如是道,他是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无奈、无语,而且无可奈何……
……………………
……………………
“你真不跟我走?那妞可是个狠茬,没准提刀敢阉了你。”党爱民威胁着小木。
“老子愿意,而且我想清楚了,不走了。”小木痛定思痛,决心面对了。
党爱民话锋一转,又软了,直道着:“你出去躲一段时间,这个思路是正确滴,没准回来,气消了就,现在正在火头上,你说一见面,估计得成永别啊。”
“滚蛋。”小木骂着,脸扭过一边了。
如花要理论,党爱民把他挡过一边了,大杀招出来了,直问他:“你特么知道我刚开始为什么扇你一耳光吗?”
“等着,这耳光我迟早还回去。”小木怒道。
“好,有种……光明磊落,佩服,但我刚来时候,给大葫芦发了一张照片,那个蠢货肯定没给你是不是?”党爱民问。
“稀罕啊。”小木不屑道。
“那是贾圆圆,也就是贾芳菲的照片。”党爱民亮出来了。
小木吃惊地回头看着党爱民,愕然问着:“什么意思?她怎么了?”
“她被免予刑事处罚,被免的原因可不是你求情了,而是……”党爱民卖了个关子。
“是什么?”小木瞪眼了。
“她怀孕了。”党爱民道。
小木眼睛再大了一圈,一千一万个不相信,如花诧异看着两人,然后发现新大陆了,惊讶问着:“什么意思?小木……造出小人人来了?”
“诈我?”小木故伎来了。
党爱民不理会了,掏着手机一亮,是一张大肚妞的照片,正是402年传销案里,小木有过露水姻缘的贾芳菲,小木看得傻眼了,下巴快掉了,蓦地党爱民收起来了,无语地道着:“知道老子最看不上你那一个吗?有本事没担当,你特么算什么东西啊?你这种祸害了女人拍屁股就走不想担心责任的混蛋,老子认识你都觉得脸红……爱干嘛干嘛,孙总,走。”
如花可怜地看了小木一眼,然后抬步跟上党爱民走了,他对党爱民说了:“其实我也看不惯他,他狗日以前对我老婆一直就有非份之想。”
两人且说且走,一段距离之后,从震惊中清省过来的小木追上来了,他拽着党爱民问着:“秃蛋,秃蛋,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你去照顾那个?这个怎么办?”党爱民反问着,一问把小木问愣了,然后扔下他,又走了。
片刻,小木又追上来了,拽着党爱民求着:“哥哎,求求你了,告诉我在哪儿,真有儿子女儿不能没有爸啊,她过得好吗?”
“你这不屁话,单身妈妈能好吗?滚远点。”党爱民又甩开他了。
片刻,又追上来了,小木求着道:“告诉我在哪儿,我找她去,那怕给她点钱尽点心呢,我不能不管不顾啊……容缨知道真相,恐怕接受不了我了。”
“哟,这边黄了,那边又想续上?好事都让你赶上?你想得怎么这么美呢?”党爱民不理会他了,拉着如花到了值机柜前,如花的机票一拍:改签,飞庐州。
小木跟着把机票递上来了:改签,和他们一样。
匆匆地拿着机票,小木心乱如麻,拽着党爱民要手机,不给,问人在哪儿,不告诉,气得他怒急对党爱民拳打脚踢,不料这依然没用,党爱民这一身键子肉,根本就是挠痒痒,直到上飞机,小木都安生不下来,挤着党爱民问长问短。
这回党爱民可真沉得住气了,像顽抗到底的嫌疑人一样,一句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