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农学院吧,这是一个改革开放吹满地的年代,这是一个工业化和城镇化快速发展的年代,全社会的人都瞧不起农林矿类的学校,更瞧不起搞农业下矿井采矿的人,彭华强只所以选择农学院,因为农学院的分是最低的,只要能过线就能上,湘南省也是全国有名的一个高考大省,考生众多,各所高中普遍教学质量还过得去,本省的高校不算多,大多数集中在省城星沙市里,每年的高考录取分数线在全国来说还是比较高的。理科一般本科要五百二三十分,专科也得五百零几分到一十几分,所以考个大学是很不容易的,因为扩招的时代还没有来临,大学生依然是万人挤过独木桥,三个里面能考一个就不错了,像九中这样的非重点高中的毕业生若想上大学复读变成一种常态,一次就能把大学考上的少之又少。有人复读四五年也照样一无所获的,也有人抗战了八年终于考上了专科,这样的故事从各任课老师和复读前辈嘴里传出不少。所以复读并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但彭华强觉得为此白白浪费大好的时光实在是太不值得了,这一年如果用来赚钱,可能不止赚一栋房子吧。
紧张的三天终于来了,决定命运的三天终于来了,彭华强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陪着他一块考试的有一个庞大的陪考团呢,龙哥,小雨,水生每堂课都来陪考,考完以后就拉着他去馆子里吃饭,苏小红也特意从都梁赶过来给他加油鼓劲,不说其他的,还有那香菱嫂也和自己老妈还有妹妹一起过来慰问了。本来彭华强还是很轻松的,可一看到这么多人都对自己抱以厚望,反而有些紧张了。万一考不好,考不上,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多人的殷切期望。
高考前夕,李梅梅也寄来了一封鼓励和祝福的书信,让彭华强心里头感觉暖暖的。肖芸给自己写了个逢考必胜的加油条。彭华强回了她一颗幸运星。高考的三天彭华强和林君君几位相好的同学在雅园宾馆开了房。必须保证吃好睡好,才能考试发挥好。
林君君说:“强哥,我这次有浪费我父母亲这么多钱,觉得很过意不去的,我是没指望一年能考上了,当做练下兵,我是已做好复读的准备了。”
“君君,你有这想法就不对,不要总想着还有下一次机会,要把每一次机会都当做最后一次,如果考不上大学就要掉脑袋,我想绝大多数人爬也能爬过大学的门槛。”
“强哥,我跟你不一样,我今年就没办法爬过去了,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考试结束,半年的焦虑和紧张并没有因为考试结束而彻底结束,依然还得焦虑地等成绩出来,成绩没出来就的填报志愿,这有点盲人摸象,瞎猫撞着死耗子的味道,实力加运气,很大程度上只有听天由命了。彭华强只填报了两个志愿,本科填了湘南农学院,专科填的宝庆师专,其他的志愿填了也白填,对自己根本没什么实际意义的。
成绩和录取结果公布,欢呼还是失落就完全确定下来了,肖芸果然不负众望,顺利考上了湘南广播学院播音主持专业的本科,林君君只考了四百零几分,唐紫英彭华强没去问她,但光荣榜上从头到尾也没找到她的名字,应该也是落榜了。班上的几个学霸,班长雷鸣,杨小强,吴尾菊等都没有考上本科,但宝庆师专,宝庆高专都还是上了。九中应届毕业生能考上本科的凤毛麟角,能上本科的基本上都是回炉再造的复读生。
彭华强以一分之差残酷地落榜了,那吴尾菊508分顺利拿到了宝庆师专的录取通知,彭华强507分一分之差什么也没得到,彭华强心里的失落感可就别提了。老邱特意把彭华强找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道:“彭华强,不要气馁,运气不好,也就是多一个标点符号少一个标点符号的差距,振作精神,再接再厉,明年再战,以你这基础,再战一年,考个重点本科也不是个困难的事儿。”
彭华强虽然嘴里说着,没事,没事,但心里的惆怅依然难以消除,想起这么多人对自己的殷切期望,真是人生遭遇的首次重大挫折,前辈子经历过的那些挫折不算,彭华强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实在有些想不通。
彭华强的状态让老妈郑玉莲有些着急了:“华仔,你以一分之差没上成大学,妈不怪你,你要继续复读,妈也支持你,彩霞也不是第一年就考上大学的,复读一年两年的也没什么好丢人的。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失败算什么,振作起来,妈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两天后彭华强从床上爬起来,吃喝一切正常,宛如没事一般,对母亲郑玉莲说:“妈,我已做下决定,不复读了,我要去广东打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