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梦了。
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封靳言。
母亲出事后,封靳言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彻底失了控,叛逆到了极点,几乎天天不归家,动不动就在外头跟人打架,三天两头被警察逮。
考虑到他的遭遇,加上几个小毛头打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警方对他就是教育批评,没有惩罚,嘱咐学校的老师和邻居多关照一些,别让好好的一个人,因为家里突遭变故毁了。
可惜的是,当时的封靳言心早就被仇恨给蒙蔽了,哪听得旁人的话,一心一意,只想着给枉死的母亲报仇,杀了被送进监狱的封夫人。
那段时间,他打架打得非常频繁,一次比一次严重。
最吓人的一次,直接把一个嘲笑他是野种的男孩的手骨给打折了——
那男孩家里几代下来人丁都非常单薄,父母年近四十了才有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的,被打到骨折,怎么能善了,直接报了案,要求警方必须把封靳言拘留了,给封靳言一点教育,否则就把事情闹大。
封老爷花了很大的一笔钱,才把这件事给压下来,同时想把封靳言接回封家,免得他成天在外边惹事。
回封家当晚,他就跑了。
之后消失了近三个月,再出现的时候,身上染着浓浓的戾气,行为举止跟混社会的小流~氓没什么两样。
不愿意他这样坠落下去,把自己毁了,裘蝶思虑再三,去了封靳言在附近的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封靳言的母亲离开后,她老觉得整个封家都充满了阴沉的气息,仿佛常年罩着乌云一样。
脑中恍惚了一下,裘蝶想起封靳言母亲办后事那几天,整个房子都被黑白幔布挂满的画面,脚不由自主地往后缩,生出了退缩的念头,毕竟封靳言母亲走的时候那么年轻……
可一想到封靳言身上那股可怕的气息,和他越来越失控的行为,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那道虚掩的门。
空荡荡的房子一片死寂,除了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风鸣,再无其他。
凉飕飕的风从领口钻进身体里,激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白底蓝字的挽联看起来是如此地吓人。
裘蝶纵使再大胆,也不过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哪经得起这样的惊吓?
早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刷白了脸急急忙忙往外退。
就在在跨出院子的前一秒,听到后院传来狠戾的声音——
“封老大,这小子骂你是野种,挖坑把他埋了都算是仁慈的!”
挖坑埋人……那不是杀人吗,是要坐牢的!
封靳言居然已经坏到动了杀念……
裘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三步并作两步往里冲。
本以为几个男孩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行动,毕间是一条生命,封靳言再叛逆也不至于做这么可怕的事。
然而当她跑到后院,却惊呆了——
空地上,被挖了一个大坑,一个老实巴交的男生被埋在坑里,七八个小流~氓一样的少年正往坑里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