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些作为,要是搁在别人眼里就不止是调皮那么简单了。对母亲重金礼聘来教书的名士大儒们动辄撒泼,不但不服先生管教,还想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法子来捉弄先生。对家里的下人也是非打即骂,稍有一点不称意就好大的耳刮子扇过来,比湘王还威风。
偏生湘王是从不耐烦管后院儿女的事情,江妃又一味宠溺。
其实江妃本是最精明不过的,可这儿子是她的心肝尖儿,又老觉得“孩子还小将来长长就好了”。而湘王府里又没有长辈管束她,娘家人更是远在千里之外,妾室只求自保,唯一能在她跟前说话的嫡长子韩睿才不会好心提醒她别把儿子养废了呢。
就在江妃离京前,才又给韩聪请了位新先生,却不知能不能撑到她回京的时候了。人家那些出名的读书人也不可能一直忍耐韩聪这么个黄口小儿,就算是湘王的儿子又如何?
在大萧,士林清流的势力却也不比勋贵们差啊……
漫不经心地应付完这一拨拨前来拜访的女宾们,江妃终于流露出几分倦色。江府大夫人周氏很有眼色地凑过来低声说道:“娘娘,马上就摆饭了。”
意思就是您再撑一会,用过晚餐就能回去歇着了。
江妃牵动了下嘴角,算是给自家大嫂一个好脸色,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哼,自己都到这儿老半天了,韩睿那小子居然半面都不露?他真是好胆!
在码头上,江妃并没有见到韩睿前来迎接,当时心里就膈应得不行。只是人多不好发作,加上前些天娘家通过驿站快马送来的那几封信,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碍眼的继子。
可恶的韩睿,他这命还真硬!怎么就没像他那个体弱多病的亲娘似的,早早就去了呢?
记得他小时候也是个病秧子,当时来湘王府出诊的太医还私下说过,这孩子从娘胎里带了弱症,只怕难养大。
那时候湘王妃方氏已经卧病多时,全靠药汁子吊着命。韩睿也跟着母亲吃药,三天两头的伤风咳嗽,四五岁的小人儿看着像三岁大,面孔小小黄黄的,全然没有皇家子弟的大气。
她就是在那时随方家江家人上的京,说是方王妃思念家人亲戚,想召些亲眷上京见面——大家都知道,这就是要交代后事了。
本来她只是方王妃的表妹,要不是当时恰好方江两家都没有适龄的女孩儿可以上京走一趟,是轮不到她进王府的。没想到……最后却成全了她!
“早知道当时就狠狠心,把这小子给……”
江妃心里恨恨地想。
她嫁入王府时,明明看着韩睿那孩子一脸早夭相,现在却好端端地长大了!这还不止,他居然还不知道在哪儿学了一身武艺?
想到这里,江妃的心情就更加恶劣。偏偏此时却听到下人来报说,湘王长子韩睿已经到了府上,前来侍奉母妃——
侍奉母妃?
江妃脸上的讥讽之色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