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文的鼓吹下,竹签上的火点时明时暗顽强地燃着。得李文行动的提醒,李源和李健生也一同加入吹香火的行动,接着又有数位村童自发的加入这吹香火的行列来。
“女儿!你快点醒来!”人群中的李林吼了声,事于至此他已顾不上所谓的规矩了。
“彩玉姐,我要你醒过来!”见已有人坏了规矩,李文也就无所顾忌了,额头青筋暴起而暴喝。
“哇~”随着一声大哭,李彩玉还真给呼喝醒了。村人的心头大石头终可落地,大婶大嫂,姐妹们纷纷过来嘘长问短。
“最后看到什么了?”这句话始终给堵在李文的奶奶口中没问出来,但她也想明白了,李彩玉如还知道些什么一定会主动说出的,不说就代表着她现在也不知道了。奶奶刚放下的心,又给这么点心事给悬着了。
这个一年一度的仪式,所费的时间并不多,不算之前的挪椅搬桌及商议名单的准备工作,其实正式进行中的也就香起香灭这差不多二十来分钟时间。
这么人齐热闹,这么神秘的仪式,作为孩童时代是最为欢喜了,但也少部分大人却不当一回事。李文蹦蹦跳跳的到家中,看到书房烛光明亮,便知父亲仍在看书呢!
“爹、爹,你怎么不去看扑花园呢?那可好玩了。”李文一进书房,便对着那秉烛夜读的父亲嚷嚷。
“呵呵!为父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很喜欢看。但每次也就是这样,现在我不大感兴趣了,还不如在家看看书好!”李兴放下手中书,笑呵呵跟宝贝儿子说。
李文兴奋的叽叽喳喳的,将今晚的见闻跟父亲描述一番后,不出所料,他又抛出了好多好多的问题来。
“爹,爹!你说,彩玉姐她们是否真的去到阴间了?”
“那里真的有许多花吗?那里真的很美吗?”
“为什么生病的人对应他的那盆花就不好呢?”
“如果彩玉姐带些肥料在身上,然后悄悄的撒在家人的花盆里,这样她的一家人不就都很健康了吗?”
???
李文如竹筒倒豆子般,滔滔不绝连问了十数个问题。
李兴和言细语的跟儿子解说着:
“为父能力不够,不敢完全肯定或完全否定那些东西。但为父个人认为,那些多半是幻像。即使有阴间的存在,但女孩们所描述的多半也只是她们的幻像。实际如何?那我就真说不清了!”
“而从没听说过送点礼物,求求那婆婆多照应就能将病治好的。那些花绝不是现实中的延伸,而是现实中的影射,它不过是现实中的影子。”
“有听过影子变形了身体也要跟着变的吗?影子怎么会影响到本体的呢?这身体的健康,从来只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看着儿子脸上失望的神色,李兴耐心说:
“我们不必太执着它的有或无,有或无现时又不会对于我们有丝毫影响。论语中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正是此道理。”
“只能当它不存在吗?可它事实是存在的啊!”李文有点急了。
“也不完全不当它存在,只是它影响不了、改变不了,更指导不了我们的生活,而且它又是如此神秘不可捕捉,我们力所不逮,对于那些神秘的事物就可姑且当它不存在。”
“如果我们当它不存在了,以后谁来解开这些神秘呢?我觉得那些神秘的东西好厉害啊,放弃太可惜了。”李文的问题确实多。
“厉害?真如此,这个世界早是鬼神的世界啦。那些东西,我们因无能力接触到,所以由无知才产生出神奇和强大的错觉罢。”
“我一直讲,这个世界之大之神奇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而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直都处在肤浅的位置。最简单的,如一株草,它是怎么成长的?为什么晒晒太阳,吸吸地气就可以成长,而人和动物们却不能呢?为什么一些草有剧毒,而有些草却能治病救人呢?真去深究的话,你脚所踏、眼所见的都存在太多太多的谜团,方且还有许多你所看不到所接触不到的呢?”
“世上存有如此多的谜团,你茫茫然就死盯住一个不放,轻易的一头陷入到谜团中,却真是要不得,不定你的一辈子就毁在这上了。”
“照爹这么说法,对于一些问题,放弃比执着更正确了?”
“真正认知以件事物,要在前人沉淀下许多经验的基础上,再深入努力方有成功的可能。对些神秘,暂无法解释的事物,我们当是信而不迷!存而不论!”
注:扑花园的故事,由多年前一福建籍网有写的家乡事改编。小时我们那叫为八月十五请仙,情形有点相似,参加的是十七八岁的未婚男女。
但整个过程是不会有人说话的,能去的那部人的身子也不会颤抖,只是他们的脚都会在地上不自觉地来回摩擦,都会在地上磨出两小土坑。那时,学龄前的我想“这路也太难走了点吧”,那时有个小宏愿,就是也能如此走上一趟。可惜,后来全国讲究农村的精神文明建设,就再没举行过如此的活动了,这也成了人生中一件憾事。
如今写到这故事时,我有问过娘,为什么我们村跟别人有如此大差别时,她说是她学的不够全面之缘故。她说还有更奇的“请花篮子姑娘”,说是用小猪笼为身,柚子为头,木棍为四体,再给穿上件花衣物。如此简陋个小人,一定的仪式中念上段歌词后,这小人都能跳到板凳上去的。这种神奇我却是没见识过,如今就算是老亲娘亲口说的,我心中也只有三四成信而已!
《梦溪笔谈》记录的是实事为多,其中有一篇《请紫姑》跟此种种似乎有些相像。
感概话就不写了,信者则信,不信者则为多看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