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都开心地sayhello，连带着整天的工作都带着笑，谭杨诚都不禁狐疑地盯着他直看，看是不是中邪了还是中彩票了。

    除了工作上时常的加班和蔡和风时不时的短信加邮件“骚扰”以外，乔静惠的日子过得平淡又宁静，虽然身边的人和周围的环境早已不是当初熟悉的那样，但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下去，似乎也不错呢！

    不过似乎有人偏生不愿意让她这么宁静。

    过年的时候公司是没有人可以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请假回家的，因为越是在节假日人们娱乐的时间越多，而他们的工作也就越繁重，乔静惠早就给乔爸乔妈打电话说了自己今年过年不回家，但是过完了年就会有轮休，到时候会回去看他们的。

    节假日期间上班是有双倍工资的，另外公司也给了补贴，还拨了资金请他们吃饭，乔静惠是个爱好攒钱的好孩子，把多出来的那一份工资和补贴全买成了礼物寄回家，剩下的钱都存起来了。

    乔妈常说，一个女人，在结婚之前一定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要有自己的存款，不论多少，但这一定要足够养活自己。

    其实乔妈是在隐晦地承认了自己有小金库的事。

    乔静惠攒钱却不是为了自己，自己平常除了吃饭、应酬也没什么可用之处，攒起来万一哪天程洋和乔爸乔妈有不时之需，自己也好帮得上忙。

    在过年的这几天，网管部的人几乎天天都在加班，这一天是大年除夕夜，乔静惠和另外几个人还奋战在一线，有几个已经撑不住带了工作回家去做了，乔静惠和这几个人的住宿条件不允许她们熬到那么晚打扰别人，所以就梗着脖子和腰还在公司的格子间里敲敲打打，时不时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咚——！”半夜12点的钟声响起，办公室里是很平常的一个小时钟，不可能是它发出的这么响亮的声音，乔静惠望向窗外，原本应该黑漆漆的天被各色烟花照耀得亮如白昼，不、不是白昼，应该说是彩色的天空。

    远远地，有一栋楼像是黑漆漆的柱子一般矗立在眼前，平常视线并不到达那处未曾注意，现在才发现那上面竟有一个巨大的钟表，时针仍端端指在12处，分针却已经有些许偏离，秒针就更别说了，早就跑了半圈依旧欢腾。

    看来，声音是从那上面发出来的，但是为什么平常自己都没有听到呢？乔静惠想。

    小哥说：“你还不知道？那钟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响，声音特别大，但是每年也就响这么一次，所以平常听不到。”

    乔静惠了然地点头，然后坐回去继续加班。

    凌晨三点左右，乔静惠终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现在整个部门只剩她和小哥了，于是说道：“小哥，你还不走？”

    小哥盯着屏幕说：“嗯，要走了，马上就好。”

    “要不然我等等你吧。”乔静惠说，小哥点点头，乔静惠收拾了东西说，“我先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这层楼的厕所正好离他们部门是最远的，当时罗弦还安慰他们说：“没事，干我们这行的缺的就是锻炼，就当锻炼身体了呗，免得身体被工作拖垮。”

    大家出于对罗弦的敬重和仰慕，便没说什么。

    此刻乔静惠却是忍不住埋怨厕所太远了，空荡荡的楼道里亮着惨白惨白的灯，她不禁想起多年前看的各种鬼故事，心下一阵发麻，刚才就不应该说要来上厕所，干嘛不憋一憋回家去上算了？

    但是人已经到了厕所面前，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

    三下五除二上完厕所，乔静惠飞也似的逃离，生怕看见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结果经过电梯的时候“叮——”的一声直击心脏。

    乔静惠迅速躲到了栏杆旁边，时刻准备着撒腿就跑，电梯门缓缓打开，乔静惠的眼睛缓缓瞪大，不禁张大了嘴巴。

    那人满脸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映入眼帘，乔静惠不由得走出去，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反倒是来人被吓了一跳，然后说道：“罗弦说你还在公司，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加班结束了吗？”

    乔静惠有些不知所措，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说：“我加班完了，马上就走。”

    蔡和风点点头，一边走向她一边说道：“那好，走吧，我陪你过去。”

    乔静惠走在前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真的好高啊！

    听见脚步声走进来，小哥立马抬头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我送你——”话音未落他就看见了乔静惠身后的蔡和风。

    瞬间了然地笑了：“看来是不用我送了。”

    他一定是误会他们是情侣了，乔静惠想解释点什么，但蔡和风抢先说道：“嗯，我会送她回家，谢谢你的照顾。”

    这样一来，乔静惠反而不能再解释什么了，不然只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她的心声是：“隔壁王二真的不曾偷啊！”

    对面，小哥早已是了然于胸的表情，兄弟，我懂你，女朋友这么晚了还在公司加班你不放心是正常的！

    乔静惠只好过去拿了自己收拾的东西，说：“小哥，我走了。”

    蔡和风朝小哥点头致意，小哥也很大方地跟他们挥手说再见，蔡和风跟在乔静惠后面笑得一脸得意，之前的疲惫仿佛都不翼而飞。

    出了公司，蔡和风问：“饿不饿？”

    “嗯？”乔静惠一愣，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饿了，但还是谨慎地说，“你没吃饭吗？”

    蔡和风看着她，说道：“没吃，在飞机上只顾睡觉了，你要不要吃一点。”

    既然他也饿了那就好，乔静惠笑着说：“好啊！我也饿了。”

    于是蔡和风带她去了之前他心心念念的烤肉店。

    原本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没什么人的，但是因为是在过年，所以还有两三对情侣相隔远远的在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一进去乔静惠就觉得有些尴尬了，里面的都是情侣，他俩又是一男一女，会被误会也是情侣的吧，于是她抬头看来蔡和风一眼，蔡和风也配合地低头看着她，却仿佛没有理解到她眼神里的意思一样，还是直直地走进去坐下了。

    服务员上来询问，蔡和风说：“我之前有订座位。”

    乔静惠一惊，之前因为见到他而震惊过度停止运作的大脑飞速转动，飞机上不能开手机所以他应该是在美国那边就订好了现在的座位，如果是因为太饿的话他不应该说他一下飞机就到公司来了，并且罗弦不会无缘无故告诉他自己还在加班的事，所以要么是他主动问起要么是无意间提到，但是他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那么晚了，不会是罗弦那么晚了还没睡觉还在跟他聊天。

    所以事情经过应该是蔡和风上飞机之前就预订了烤肉店的座位，下飞机时问了罗弦她在哪里，然后直奔公司，找到她然后带她来了烤肉店。

    偶买噶得！此时此刻她希望自己的推理是错误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人在小隔间坐下，店里放着舒缓的小提琴曲，乔静惠和蔡和风面对面安静地吃着各自的东西，互相都没有想要说话的欲望，都觉得就这样挺好，就这样一直吃下去也挺好。

    两人都吃得很慢，快要吃完的时候蔡和风说：“那边发展得很好，所以我才请了假今年回来过年，但是只有三天得假，所以我明晚就要走。”

    “那你回家还来得及吗？”乔静惠傻傻地问。

    蔡和风笑，我这次回来就是专门为了你，哪有时间回家。

    乔静惠以为是自己问太多，问了不该问的，于是闭嘴了继续吃东西，这家店的肉做得真心不错啊，但是价格肯定不会便宜，等乔爸乔妈来这边了就带他们一起来吃。

    “我可能还要在那边待几年，估计也就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吧。”

    乔静惠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块巨大的钟，每年就响一次，同样也是只在过年的时候。不过她很快就感觉不对劲，对面这人的说话口气怎么越听越像是一个丈夫在对他的妻子交代自己的行程？

    不不不，千万不能这么想，千万别多想了，乔静惠啊乔静惠，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当年的多想才造成了到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的局面？他不爱你，你的人生不能只拴在他一个人身上啊！

    但是在来的路上，乔静惠还是忍不住走在他侧后方，蔡和风问她怎么不走前面，乔静惠只说不想走前面，实际上是每次别的喜欢她的男生都喜欢走在她后面，即便她主动把前面让出来都不行，他们以为那是男人的责任感，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乔静惠如果走在前面的话才会没有安全感。

    乔静惠一说了自己不想走前面，蔡和风就笑着走在了她的斜前方，既有带领的作用，也方便用余光看她掉队没有。

    一路上，乔静惠都用温柔又悠长的目光看着蔡和风的背影和侧脸。

    他真的好高啊，而且他不只是高，也很壮，影子投到自己身上的话一定可以完全遮住她的吧，相比之下她这女汉子的身材着实算不得什么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路灯下行走产生的错觉，乔静惠总觉得他的侧脸太温柔，温柔到她快觉得他是一直在笑。

    是那种不自觉洋溢在脸上的那种笑容。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饭，蔡和风不时抬头专注地看着她，乔静惠吃饭时很安静，基本上只有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动，头稳稳地半低着，眼睛只看盘中食物，吃得很认真，在蔡和风的认知里，除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之外估计没多少人还能吃得这么有范吧，之所以不用“淑女”这个词是因为乔静惠一定不会喜欢。

    蔡和风见乔静惠愣着动也不动，便问道：“吃好了吗？”

    乔静惠点头，蔡和风也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说道：“好吧，我送你回去。”

    乔静惠再点头。

    两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但时间真的很晚了，在这时候还在外面跑的出租车司机没几个，而出来浪的人基本上都开了车的，蔡和风见乔静惠无聊地坐在公交站的长板凳上，便问：“你冷不冷？”

    乔静惠摇头，蔡和风就说：“我记得你以前一到冬天就把自己裹得跟个熊似的。”

    以前？他怎么会记得？

    别人都说“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他偏说“裹得跟个熊似的”，乔静惠尴尬地笑笑，说：“后来不是去当兵了吗？身体自然就好起来了。”

    蔡和风点头，心里想，下次回来了就买辆车，免得再让她跟着自己傻等，工作了这么几年，买辆车的存款说什么也有了，只不过他习惯低调、环保，就一直没买，天天跟着别人一起挤公交、挤地铁，甚至有时候兴趣上来了还走路。

    但是他不愿意让乔静惠陪他受累，虽然她一直是个女汉子形象，但他想要保护她。

    其实刚出电梯见到乔静惠那一秒他是完全被震惊了的：长发及背、穿着职业装高跟鞋的女性形象一下子就打破了当年他在校时对她短头发的印象，周钦曾经说她有做小女神的潜质，这话真是不错，在他看来，乔静惠就是他的真女神！

    浓浓的夜色里，高高的男人两手插兜倚在站台边不言不语地注视着女人，长头发的女人低着头坐在凳子上，翘着腿以手支头，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仿佛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没有什么能来打扰。

    但是乔静惠突然脑袋往下一滑，整个人一颤，蔡和风反应敏捷地弯下腰去扶，乔静惠睁着迷蒙的双眼仰头看着他：“哦，没事，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蔡和风嘴角上扬，嗯，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