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为贼,下马为民,他们不相信道德判断,更不在乎什么天下大势,只在乎谁的刀口比较利,想要震慑或者惊退他们,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必须用马贼的方式。”
端木容继续重复:“什么方式?”
许尘看着少女漂亮而淡漠的脸颊,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过,马贼的方式。”
他很执着很无聊,端木容比他更执着更无聊,继续重复道:“什么方式。”
许尘摇头一笑,答道:“我们上马为贼,去杀他们。”
端木容简洁明了回复道:“我不会杀人。”
许尘简洁明了说道:“我可以教你。”
端木容简洁明了应道:“好。”
片刻后,许尘牵着大黑马,端木容牵着一匹毛色澄白的骏马,缓缓向营地外漆黑的荒原走去,夜风吹拂着少女鬓畔的细发,她忽然问道:“这些马贼是哪里来的?”
对于缀在四周,看上去随时可能发动袭击的这群马贼,许尘没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他熟悉的是西方那片荒原、那片荒原上的马贼,而且就算从事态起因处着手,他也缺少足够的情报、对政治局势的分析能力。
西晋少女们监送的粮队承载着中原诸国的善意,还有议和的意图,如今荒原局势紧张,嗅觉灵敏的正宗马贼们早已不知遁去了何处,如今出现的这群马贼明显想要杀人抢粮,目的自然与粮草无关,而是想要破坏和议。
想来想去,许尘也只能想出最简单的几种可能,一旦全数排除之后,他便再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在草原上养这么大一群马贼。
不过想不出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不是太大的困扰,许尘的态度向来很明确——只有死了的马贼,才是好马贼。
那么,把最近的那十余名马贼先杀死再说。
有云在夜穹上方飘过,遮住残余的最后那寂廖几颗星,远离了营地的灯火,周遭的荒原一片漆黑,只能隐隐听到极微弱的马蹄声。
来到距那十余名盯梢马贼约一箭外的草甸上,许尘轻提缰绳,大黑马有些不耐摇了摇头,却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
马贼自然警醒,再微弱的马蹄声也会让他们从睡梦中醒来。
许尘腰腹微微用力,双脚踩着马蹬站起身体,自身后取出玉剑,剑有时可以是箭,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
端木容看了他一眼,心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剑又有何用?
远处的那些马贼已经醒来,准备迎战。
漆黑的夜里,许尘看不见自己握剑的五指,所以他静静看着那处,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很简单,就像上一次对付那个楞严寺的僧人一样。
玉剑飞出,远处一名马贼胸中着剑,迸出一飙血花,闷哼倒地。
当他双指卫东,远处夜色里第二名马贼倒地时,一直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的少女端木容,眼眸里终于生出些许异彩。
荒野上方尽是冬云,遮星蔽光,漆黑的夜里便是连握剑的手都看不清楚,许尘却能准确地刺中远处的马贼,实在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仿佛夜色根本无法遮住他的目光,仿佛他能够清晰地看到黑暗里的一切。
此时在漆黑的夜里,能够轻而易举看到那些马贼,能够把对方锁死在自己的玉剑前端,凭借的也正是极端凝练敏感的念力,念力出识海,借夜风触摸天地之间的元气,于是对于他来说,这片荒原等若白昼一般。
这种方法过往应该没有什么修行者用过,因为太浪费珍贵的念力,如果念力足够充沛,直接秒杀那些普通马贼便好,何必用念力来当作探测的手段?
蹄声如雨。
在马贼冲过来的过程里,许尘微动双指,玉剑刺进一匹马的头颅,马惨嚎倒地,把背上的马贼掀翻落地。
黑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野战,但看着那些越冲越近的同类,它并不畏惧,眼眸里反而流露出兴奋的光芒,不停激动地蹬着前蹄,不待许尘提缰,便想往前冲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贼,听着马贼们凄厉暴怒的吼叫,端木容不知道许尘准备怎样应对,笼在白色袖中的手指轻轻拈起一样东西。
黑马的兴奋并没有让许尘觉得欣慰,他很恼火地在它脑袋上重重拍了一记,示意它安静一些,然而跃下马背,双足甫一落地,没有任何犹豫,便向那些席卷尘砾狂暴而来的马贼们冲去。
双方的距离已经拉的极近,接触只是瞬息间的事,无论是谁都来不及挽弓射箭,那些马贼终于看清楚敌人的模样,最前方左右两骑则是一提缰绳,直接撞向许尘,跟在后面的数骑则是怪叫着坐正,抽出腰间的弯刀,不停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