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西阁里的南晋皇商,不惜得罪朝阳国的大人物,也要参与到书贴的竞价当中,只能是皇商背后那位太子的意思。
做为最敌视朝阳的南晋未来皇帝,却不惜花费重金购买书贴,替许尘这个朝阳人扬名,除了他疯了无法解释,许尘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最终思维偏离了正轨,进入了歪门邪道的领域。
潘安并不知道许尘这个问题里隐藏了很多拐弯,回答道:“南晋太子以好色闻名,哪里会好男风,还真没听说过他喜欢书法。”
便在二人交谈的时候,一石居里关于书贴的竞买变得越发激烈起来,正式下场开价的还是只有两方,学士府的大管事以及那位来自南晋的皇商,但仅仅两人竞价,场间已然火星四溅,风波浩荡。
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喊价声,听着一次高过一次的银钱数目,许尘早把南晋太子为何要买鸡汤贴的事情抛诸脑后,大感满意。
不多时,书贴的价格便攀升到了一万八千两银子。
只听得三楼响起啪的一声打帘声,王大学士府大管事沉着脸走了出来,站在栏畔看着西阁方向,冷笑说道:“我朝阳向来以理服人,以德服人,这里是都城城,我自然不会欺负你们这些南晋人,那便凭银子说话吧。”
西阁竹骨纱帘被人掀起,一名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中年商人缓缓走了出来,身着锦袍,腰间系着块玉坠,气度不凡,看着大管事说道:“谭某身负重任,不敢轻言放弃,还请大管事见谅。”
价已经喊了,面也照了,狠话也放了,那么接下来自然还是重复先前的竞价过程,虽说没有哪一方陡然加价太多,但随着时间流逝,台间那张书贴的价格,还是被逐渐抬高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三万一千两。”
“三万两千两。”
“三万三千两。”
学士府大管事脸色阴沉,看着西阁的南晋商人,报出了三万三千两的价格。
以大学士三朝元老的资历,即便唐律再如何严苛,也挡不住府内藏着泼天般的富贵,三万两银子确实不少,倒也不会让大管事觉得如何恐怖,只是谁都知道他身后是王大学士,一位朝臣一掷万金购一书帖,总会惹出些议论,是以他很想看到那位南晋商人知难而退。
然而谁曾想到,那位南晋皇商竟是毫不犹豫又加了一千两银子,看他那平静从容的神情,似乎再加上几万两也不会在意。
学士府大管事的脸色愈发阴沉。
一石居楼阁里有些外国使节和商人,大多数都是朝阳人,还是最有钱的那类朝阳人,他们此时看着那名南晋皇商的作派,也不禁恼了起来。
不是说他们没有银子,而是再如何喜爱大家书法的人,都会觉得现在这价钱高的有些离谱,那名南晋皇商感觉不像是来购买书帖,而像是刻意来与朝阳人争书帖甚至是来打脸的。
楼阁间议论声渐起,有两位世居都城南城的朝阳皇商开始准备出价,气氛变得愈发热烈或者说紧张起来。
唯一能够保持冷静的人,大概便是台上的卖者钟离,因为他很早便知道这位南晋皇商在都城城,所以他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甚至可以说,朝阳人与南晋人相争的场面本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钟离是阳关钟氏大族的偏房子弟,阳关是朝阳南疆最繁华的城市,距离南晋很近,事实上三百年前本就是南晋的北都,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南晋非常了解,他虽然很早便被逐出钟家,但对南晋发生的事情却是了若指掌,很清楚南晋人面对朝阳人时那种敏感甚至有些畸形的自尊心。
更因为某件事情,他断定那位南晋皇商,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书贴,所以当日他才敢当着众人面说,这幅书贴至少要卖出三万两!
现在果然过了三万两白银这道线,钟离不禁心生感慨骄傲,身为卖者,最大的荣誉便是随着售卖的货物,留在史书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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