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祠堂偏房了此一生再也不回来,她也不会去动。动了她都嫌恶心。
所以,这间屋子门窗紧闭,一直没有人料理。苗天宝这么打开门进来,味道能好闻就怪了。
“岂有此理!”苗天宝瞅了眼蛛网飘飘、灰尘满满、霉味十足的房间,一跺脚转身出去。
“喂,老头儿,还有你这老妈子,赶紧把我房间收拾收拾整理干净,我说你们是怎么干活的?有没有一点下人的样!”苗天宝指着福叔和于妈大喇喇的吩咐道。
福叔和于妈气得直瞪眼,佟玉儿脸色也变了变。
佟玉儿正要说话,于妈轻轻一扯她,越身上前,上下打量了苗天宝一眼,不冷不热的假笑道:“我说亲家小叔,我们不是苗家的奴才,是佟家的奴才,领的是佟家的月钱、吃的是佟家的饭,苗家的事儿不归我们管,你还是自己动手吧!”
“哟,好大的架子呐!”苗天宝怪眼一翻,哼道:“那么你们现在踏的是苗家的地儿、住的是苗家的房子吧?既然偷懒不肯干活,那就滚回你们佟家去,我们苗家不欢迎你们!”
福叔气得花白胡子乱颤,沉声低喝道:“我们是来照顾我们家小姐,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
于妈也哼道:“不错!这不光是你的家,也是我们小姐的家,我们在小姐家里,你管的着吗!”
“小姐?”苗天宝怪笑道:“我只知道进了我们苗家的门就是苗家的人,这里只有我大哥的遗孀、我的嫂子,哪儿有什么你们佟家的小姐?”
苗天宝说着转向佟玉儿,冷笑道:“我说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带了娘家的奴才来我们苗家耀武扬威,这是一个寡妇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吗?我哥刚死,你就踩到我们苗家头上来了?”
“你——”佟玉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苗天宝哼道:“还不赶紧干活去!否则信不信老子一顿把你们撵出去!我还不信了,这个家我做不了主!”
“苗天宝!”佟玉儿又气又急,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于妈和福叔见她这样连忙相劝,于妈咬咬牙,忍着气道:“算了小姐,不就是打扫屋子吗?老奴去就是!”
苗天宝得意洋洋:“这就对了!打扫得干净点,窗台上、房梁上、床底下什么犄角旮旯之类的都别漏了!要是这点儿活都干不好,还要你们做什么……”
苗天宝一边说一边哼着小曲一摇一摆的出门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佟玉儿含着泪看向福叔和于妈,于妈忙上前扶住她道:“小姐,您别难过,老奴不是偷懒,就是见不得他这个样!您放宽心,若真要继续住下去,往后只怕各种事端还少不了,何苦同这种人计较呢?”
福叔也道:“是啊小姐,我们没事,您不用为我们担心!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要给陆家送个信说一说?”
“对!”佟玉儿如梦初醒,忙道:“我叫他给气糊涂了,竟连这个都忘记了!福叔您明天就去一趟枫叶村跟姐姐、姐夫说一声——不,还是不要了!”
佟玉儿突然刹住了话头,摇摇头道:“暂时先别去吧,姐姐、姐夫那边也正伤心着呢,我怎么忍心又给他们添麻烦?总不能事事都要依赖他们,先这样吧,过阵子且看情形再说!”
于妈和福叔顿时也有些为难起来,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陆家那边两位姑娘如今还下落不明呢,怎么好还去麻烦他们?
福叔便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老奴今后会小心注意着他的!”
“劳你操心了!”佟玉儿点点头,心中却不觉想,如果小暑在就好了,如果小暑在,只需要将小暑接过来,那小丫头古灵精怪,肯定有的是主意收拾苗天宝!可惜……
想起下落不明的陆小暑姐妹,佟玉儿不禁低低叹了口气。
于妈见她精神又不太好,便扶着她温言道:“小姐,老奴扶你回房和瑾儿歇歇去吧!”
佟玉儿点点头。
福叔便道:“于嫂你就留在房里陪着小姐吧,那房间我去收拾!”
于妈本来就不想去给苗天宝那疲赖货色收拾,闻言顺水推舟,道了两句客气话就陪着佟玉儿进去了。
傍晚的时候,佟玉儿照例在特意收拾出来供奉丈夫灵位的厢房中上香上祭品拜祭,抱着儿子呆呆的站在供桌前,看那土黄色的纸钱一点一点的烧成灰迹,烟熏缭绕。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佟玉儿猛一转脸,见是苗天宝,心便是一紧,下意识往旁退了退,脱口道:“你来干什么!”